第 78 章 妖树白骨

    严峭见了时玉书进来,忙让了主位,挑着侧位坐了,时玉书见此也不推辞,走上前坐了,柳简跟在其后,捏着袖口站到旁边。

    “无冤无仇?”严峭厉声道:“本官已查清,你曾借府衙之便,私查你未婚妻子下落,沈府正是当年春娘做事的主家。”

    柳简有些钦佩,她们今早意外寻见沈府老仆才得知春娘之事,严峭却是早已查到了。

    李乐成不卑不亢:“是,春娘确实曾在沈府做事,与她别离二十载,小人不得她分毫音信,于情于理,总是要找一找的。”

    柳简疑道:“既是情理之中,先前李掌柜为何又要隐下。”

    彼时李乐成与她顺路同行,她问及春娘,李乐成可未曾认下。

    李乐成面色都没有起伏,张口便应:“沈家死了人,正是多事之秋,小人是为商人,行事趋利避害,想着春娘与沈府早无瓜葛,应无所关联,更怕因春娘一事祸及小人,这才隐下。”

    有理有据。

    严峭脸都黑沉了起来,他咬着牙,恨不得再叫李乐成受一回立威刑罚,可他也知,此法于李乐成并无用。

    严峭正是无措时,时玉书开了口:“不知李掌柜回府可曾寻见家中礼薄,那三盒沉花脂,李掌柜是送到了何人家中?”

    李乐成答得很快:“当真是抱歉,家中礼单确实不见,管家寻过数回,皆不曾寻见记录……”

    时玉书似是不曾瞧见他眼中的自得,随意理了理袖口,将手虚放至案上,懒懒看向堂下:“无妨,李掌柜家的礼单消失无踪,不过幸好,沈夫人治家有方,家中礼薄收拾得妥当,严大人翻查石山来处时,本官恰好瞧得月前李掌拒相赠三盒沉花脂入了沈府。”

    严峭抬起眼皮看向他,心中不由苦笑连连,本以为自己已经足细心,没想到当时时玉书不过信手翻了一遍,竟又比他多得。

    他吸了口气,深知多思无意,赶忙又振作起来:“沉花脂、石山……这两个物事,都与沈府命案相关,又都与你脱不开关系……李乐成,你觉得这是为何?”

    “这……这皆是、巧合。”李乐成艰难开口:“少卿、严大人明察,小人与沈长史相交数年,若真有旁心,怎会如今才动手,又何况石山尚能勉强可言,小人送个胭脂水粉,是如何害得了沈长史?”

    时玉书缓声道:“李掌柜既与府衙有些旧交,不知可曾听说,大理寺来宁州,是为了办一桩稀罕案子?”

    李乐成皱起眉,思量的目光落在时玉书脸上,似是企图从那张脸寻出一点线索来,可他分明是不愿教自己显露出好奇来,又立刻低下头去:“大理寺能人无双,少卿来宁州,是宁州之幸。”

    时玉书未曾在意他的虚捧,自顾开口:“年前,大理寺接了一道由刑部转交的案子,道是宁州吉安村中有一妖树,妖树生子,生子之时身周皆为血土,子闻风而长,瞬时便得十三五岁的模样,子食血桃,性嗜血如狂,短短三日光景,杀吉安村老者七人,后被村中人发现,逼至妖树之前,以头触妖树,脱了凡俗肉躯,魂魄逃进桃树之中,村中有人气愤难平,便以刀剑砍妖树,后树干伤处竟有血涌出。”

    他语调平而缓,像是最无趣的书生念着这世间最无趣的诗题。

    柳简却是听得心惊胆战,她抬眼看向时玉书,默不作声往外处移了半步。

    时玉书微不可察停了一瞬,似不曾发觉,又继续道:“传言自不可信,可三人成虎,流言愈盛,为定人心,府衙着人砍倒妖树,却哪料得在树下发现一具骸骨,那人血肉已经消,只余森森白骨,又因树根盘错,绕骨而生,竟似一副人身伺树的异景。”

    旁人听得正是专注,柳简却只觉身后冷风阵阵,虽知或是过堂风,却仍不可免的腿软——早知便不来了。

    听都听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下去。

    她咽了咽口水,又往时玉书身边挪了半步。

    “案情真相暂且不表,只说一说树下那具白骨。”

    时玉书漠然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怜悯:“十八、九的女儿,死后连副薄棺都没有,只能裹了草席,被父母亲埋在树下,也不知她可曾悔过此生,本是花容月貌,却因碎银几两,落得旁人避之不及,埋于土间二十载,终年与蛇蚁为伍,人世这一遭,于她,是劫是难?”

    柳简震惊看着他,心绪复杂。

    再看李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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