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桃花仙

    死的是个婢女,名作怜云。

    沈家今儿个办了个赏石宴,请了不少人来,这一出事了事,竟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严峭都是挤进去的。

    眼瞧着场面愈发地乱,时玉书忙使严峭唤了沈章成出来主持,将瞧热闹的人都引到了旁处去。

    等人散尽,柳简同时玉书跟着千代灵一同进了屋子,顺便听了来龙去脉。

    “我到了沈家,那位严大人着人去请了沈章成,不过因他正忙着宴客,请了两回都不曾见到。”千代灵顿了一下,边回忆边道:“后便听着府上有人说是死了人,赶来时,便见一女子躺在内室……严峭还算是有些用,拦着没让人进屋。”

    三人一进屋中,竟见得一青衫男子背对着门口,半蹲在地检查尸首,柳简微惊:“府衙的仵作来得这么快?”

    那男子闻声转头,瞧清面容,不犹叫时、柳二人皆有一惊。

    柳简惊叫出声:“周三公子!”

    周渚见得她二人倒也是一愣,下意识唇角便勾起一点幅度,他起身行了一礼:“时少卿、柳道长。”

    思及周家变故,柳简笑容有些许勉强,问:“三公子怎么在此处……当仵作?”

    周渚看了一眼一旁的尸体,摇头道:“我来宁州做生意……”

    千代灵眼睛瞪大,不可置信:“你是商户?”

    见周渚点头后,她神色变幻几回,犹是诧异。

    他毫不隐瞒自己的来意:“与宁州官员沾上些关系,生意也好做些,听闻沈长史今日设赏石宴,我便过来送了份礼……”

    他又苦笑道:“我学过医,略通岐黄,听着出了事,便想着能不能救一救人,只是可惜,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

    柳简低头去瞧地上尸体。

    死者虽是个婢女,可穿着打扮却浑不似个下人,发上翡翠金钗,耳挂两粒红玛瑙,脖戴金玉缨络,连腰带,都镶着白玉!

    眉间花钿,玉粉缚面,一身粉裳红纱,怎不叫人见之心动。

    只可惜她如玉脖颈一侧,不知为何物所伤,如今皮肉翻开,青紫一片,骇人得很。

    千代灵瞧了两眼,似也察觉到不妥,皱着眉头道:“一个婢子,怎么穿成这般模样。”

    柳简见床边露出一堆浅黄,上前拿起抖了抖:“这应是她平时的衣裳吧。”

    手上的衣裳样式简单,倒是规规矩矩。料子不如她如今身上这件,不过比起寻常婢子,倒是好些,想必她在府上,身份倒算不得低。

    时玉书绕着屋中走了两遍。

    此屋当是她的住处,地方算不得大,东西却是齐全,皆是些女儿家的物件。

    周渚拾了一旁的画卷交到他手中:“初才进屋时,她身边半卷着此画,我觉得,有些异样。”

    几人探头凑到一处,一见画中内容,不由得个个倒吸一口冷气。

    此画所绘,是桃花仙。

    一身粉衣如烟,桃花仙半倚榻前,单手支头,衣袖滚至臂弯处,露出洁白玉臂,另一手拿着桃花枝放在鼻下轻嗅,眉间染媚。

    而桃花仙所依靠的居处,竟与怜云的住处一般无二!

    烟青江水屏,缠枝花木榻,便连仅露一角、妆奁旁边放着的太白诗集都相同。

    千代灵掩着唇,指着怜云身下:“她也有一枝桃花!”

    柳简下意识在画上寻留名或是印章,时玉书却先开口:“只有桃花仙这三个字,并无绘者名号。”

    千代灵顿了顿,又道:“既然今儿个遇上了此桩命案,时少卿同柳道长须出力查清才是。”

    时玉书将画送到柳简手中,面不改色抬头应道:“这怕是不合规矩,此案生在宁州,若非州官上报京都,下官无权插手。”

    千代灵愣了一下,喃喃道:“那怎么办?我还想跟着少卿同柳道长身后看看这案子是如何断的呢。”

    柳简抬眼瞥了时玉书一眼,又望向了千代灵,犹豫着是否要开口相助于她。

    若是开口,怕是这些时日便须得留在宁州了,她暗算了下日子,从宁州往京都,快行也须半月。

    不过,若能跟着时玉书身后入京都,想来会更容易接近那处……

    她笑道:“若是严大人相邀,少卿不就可以参与进此案了?”

    千代灵拍了下手,喜道:“那严峭怕是求之不得将这烫手山芋转赠时少卿呢!”

    她说着便要往屋外走,大大咧咧道:“我这便去问问他,我从未遇见过这般奇特的案子呢。”

    周渚一抱拳,浅笑道:“我到底是客,事至今时,也不好再留,便先行一步了。”

    时玉书却将他叫住:“三公子既然查验过尸首,不如先说一说死者死因……”

    ……

    严峭同沈章成同坐在沈府会客厅上首,一见千代灵进了门,忙就站了起来,慌忙行礼道:“公主。”

    沈章成用力睁大眼睛,奈何眼睛为面上肉所挤压,再过努力也只是一条缝儿,好在这一条眼缝也足以教她瞧清来人,他忙也跟着起了身,又笨拙地跪下:“老臣不知淮临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

    千代灵七岁之前是见过沈章成的,那时大黎的太子还是旁人,沈章成身为太子之师,春风得意。在她的记忆之中,沈章成还是个玉树临风的有志之士,可眼前这胖成圆形的小老头儿,终日寄情于石头,当真是没有曾经的半分风华了。

    她倒不觉可惜,拍拍衣裳便坐到了上首,将剑置于桌上,动了动手指,示意沈府的婢子将桌上的茶水换了,喝了一口茶后,她才开口:“沈长史倒是好大的威风,本宫想见你一面,倒真是难上青天。”

    沈章成也听了严峭透露的风声,连连告罪,又道:“这惊了公主圣驾的两个奴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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