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结果缘由他竟半分不曾透露,只让尽力审问,若有差错,他会从旁协助。
此案毕竟还未交至大理寺,于情于理皆是容州府衙的案子,若是由他主审,这份功绩,是算在他头上的,可——他心中自有尺寸,此案错综复杂,就算是如今周浅送上门来,若案情缘由审不清楚,这案子只怕是不成功绩,倒成“催命符”了!
他心中没有底气,语气也难免有些心虚,好在为官多年,细微差别倒也算不得明显:“既是认罪,便速速交待杀人缘由、以何手段残害此三人。”
周浅的目光落在徐同知身后上方的匾额上,上书明镜高悬,她痴痴看着那四字,眼神终于有了一点松动,可一瞬之后,她又低垂了眼:“崔常安就是一个奴才……他辱我兄长,我不忿,便将他约到了藏锋院,将梨枝插进了他的心口上。”
“梨枝从何处而来?”
“我从书上学了种梨树的法子……我身子弱,平日多要些炭火也无人在意……等梨花盛开,我便折了一枝。”
“那金良贞呢?”
“她不敬我兄长……呵,一个靠我周家才能活下的奴婢,也敢出言不逊,所以我借着出府的机会,买了毒药,拿她女儿的性命威胁,她就乖乖吃了下去。”
徐同知望向时玉书,见他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心中越发的纠结,咬牙继续问周浅:“那你又是为何杀害周老夫人?”
周浅闭上眼,面上现出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和得意——同那日她被府衙捉拿住、在柳简面前露出的神色相似。
“兄长也是她的亲孙儿!为何她待周渚这个非亲的孙儿都比待我兄长好,一个外室之后,也配同我兄长平起平坐,周家掌家权之责,怎能落到周渚这个名不正,言不顺之人身上!”她抬起头,同徐同知对视:“我只是为了避免她行下错事,将我周家百年基业送到外人手中……所以我趁她病重,像杀死崔常安一样,用梨枝插进她的心上。”
周温闻言,身子如抖筛子一般:“我……我从未想过,要继承家业……我也,也没有,听过他们骂我……你……”
周浅漠然望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只将注意落在余光里那点绛紫上……
如此,就好。
堂上一阵寂静,门前听审的百姓都未有人发出评论。
谁又能想到,震惊容州城、人心遑遑多日的一桩大案,竟是个才过碧玉之年的病弱姑娘所为!
他们不自觉,便将目光齐送到了那位从京都而来、坐在徐同知侧边的少年身上。他似是感受到了众人的质疑与好奇,垂下的眼眸轻轻一动,微微抬首——他那张清寒玉容显露出来,人群有些一点骚动。
他从容将杯子放到面前的桌上,轻轻开口:“本官尚有几处有疑。”
他一开口,徐同知终于松下一口气,这数九寒天里,他后背竟浸透一层:“少卿且问。”
“崔常安、金良贞也是周家管事地位之人,你以何理由,让他二人指派到鲜有人至的藏锋院?”
周浅眨了眨眼:“我是主子,他们不过奴才……”
“你兄长先前有所托,金良贞尚敢反驳,你约其去一生下数桩命案之所,她竟就顺从?”
周浅低下头,不再辩驳。
徐同知拍下惊堂木,怒目道:“周浅,速速道来!尔以何因由将崔、金两名死者约至藏锋院?”
“她自是答不出的。”时玉书抬头,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因为本案凶犯,并非是你。”
周浅面上现出一丝慌张,颤抖着身子,刚要辩驳——
徐同知闻时玉书此言,心头大乱,这周浅不过女子,怎能顶下这凶杀的罪过,若是此案冤就,必得香魂归天,身后骂名。他急道:“仅以病躯,也敢替罪!你口口声声所称是你以梨枝插入崔常安、周老夫人心上,可杀人所需要力道,哪里是你这手无缚鸡之力所能?”他又拍一下惊堂木:“你胆大包天,想必早知凶犯是为何人,公堂之上,望你早识是非,免受皮肉之苦。”
周浅咬牙:“此案正是民女——”
“此案扑朔迷离,牵连甚广,甚至因一枝梨花,还牵扯上神鬼一说,又怎么会如这位周二姑娘口中所述那般简单,若是徐大人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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