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简神色未改,这份从容让周漪跟着淡定下来,脸上红晕也渐渐消退下去,两人好似讨论的只是简单的诗词经文。
柳简徐徐道:“宝头丁尾心正中,周姑娘问的是姻缘,此字极好,这、天地阴阳,有男必有女,宁字上为财,下为丁,丁为男子,丁为男则财为女,姑娘家中富足,暗应这宝头;女上而男下,男子家中或是清贫;二者中有一心一皿,一心可作男女同心,可见姑娘姻缘和美;这皿为器,盛物之用,姑娘这丁字写得大而稳,可见这器皿不曾压倒男子,圣人有言,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可见姑娘姻缘之中,男子颇俱气节,当为读书人。”
周漪惊讶不已,嘴巴无意识张开:“道长真是……”
柳简瞧了一眼亭外,雨又下了起来,雨点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将周漪的声音打散,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宁为静,可此时亭外落雨,正是喧闹,字与此境不同,姑娘与同心姻缘,或是背道而驰……”
周漪急道:“那,那要如何是好?”
她顿了顿,将纸放下:“大姑娘,我只解字,好替姑娘拨开云雾堪破局势,却无力设法解困局,要如何决断,还是姑娘自己思量。”
周漪神色俱哀,却还是强撑着精神伸手自荷包中取出测字银交到柳简手中:“今日寻道长测字之事,还请道长莫要告知他人。”
“姑娘放心。”
柳简才到门口,就撞见了从屋里出来的文祁,他见了她提了食盒回来,倒是诧异:“你方才匆匆跑开,就是为了去拿吃的?”
你们身份不同,自然是有人请着吃饭,她自己不去拿,真怕是要饿死了。
可这般开口,不免显出几分酸气,只好换了副恭顺的模样:“嗯,厨房还有人……”
他大大咧咧从她手里将食盒接了过去:“走吧走吧,少卿让人将菜送到了屋里,一块吃吧。”
他们不是应了周家公子的邀约吗?
柳简疑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少卿说你也没吃饭,又懒得同周家那一圈人虚以委蛇,干脆就回绝了。”
他翻开盒子看了一眼,喜道:“嘿!还有羊肉汤。”
时玉书正在书案前,不知想着什么,笔拿在手中迟迟未动,面容凝重,见了他二人走进来才弃了笔,从案间走出:“去了哪里……厨房?”
柳简饿得几乎头晕眼花,恨不得立刻扑到饭里去,匆匆点了头便坐到桌前:“先吃吧。”
他便也跟着坐下。
文祁将食盒的几碗小菜捧到桌上:“你们今日跟着去平山观,可有什么收获?”
“周家的这几位主子,各怀鬼胎,个个藏着事……”
柳简拿了筷子,在瞧见那碗羊头汤时,突然停住话:“唉,羊肉里怎么放了葱花……”
文祁莫名道:“放葱?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想了想,笑了一声:“也是,葱花提鲜去膻气。”
话虽如此,她却是没动那碗羊肉,而是捧了饭碗挑了其他菜吃。
文祁目瞪口呆看着她那风卷残云,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却也知说了她也不会改,只别过了脸不再看她。
时玉书似也是无奈,经年不变的淡然也难得多看了她两眼。
柳简放下碗,沉默了一瞬:“跑江湖么,总在路上,吃得快了些,二位慢用。”
文祁哼了一声:“糊弄谁呢。”
她起身走到时玉书先前所在的案前:“少卿在想梨花杀人案?”
纸上是横七竖八画着的线条,她看了一会,只勉强看出内容勾了周家几个主子到藏锋院的距离。
时玉书放下筷子,起身至她身旁:“查到现在,此案依旧疑点重重……不若我先将疑点写下来,你我依着如今线索,推断一番。”
“好。”
他立即拿了笔,从旁拿了新纸,提笔写下。
一、枯木生花,梨花杀人,如何实现?
二、藏锋院是周家荒院,多年人迹罕至,为什么崔常安会去那里?
三、梨花枝一杀致命,他脚下、膝盖的伤是怎么来的?
五、梨素是谁?与崔常安是何关系?
六、周家十二年前藏锋院失火被旧事重提,是否是凶手在推波助澜?
柳简指着第一点道:“这个,其实可以分为两点。”
他抬头,目光灼灼:“嗯?”
这字是新成,墨还未干,她指尖便沾上一点墨迹,见了笔洗中有清水,便伸手入内,将手洗净,这一动作,又惹了文祁一阵嫌弃:“柳道长,你可是个姑娘家。”
时玉书倒是不管,只等着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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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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