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红茶

    这日，新北耶诞前开始的前几日，天sE灰蒙蒙的，晚高峰的捷运站依然人来人往，不知道是下班的人cHa0，抑或者是来访的观光客们，但每个人都埋头於自己的路，没有人会在意像我这样面无表情的乘客。

    一如既往地坐在长椅上，耳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欢快着，而我视线黏在手机萤幕上的Shorts上，却怎麽也笑不出来。无论是旋律还是画面，对我来说都只是背景音，心里空空荡荡，彷佛外面吹来的冷风也冻住了思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打破了我的落寞，「呐，什麽事情要思考这麽久？」

    我怔了一下，抬起头，一罐热乎乎的饮料正出现在我的眼前，还冒着微微的白雾。我顺着那只递来饮料的手往上看，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抱歉，不听推销，不买保险，也不救济失学少nV。」我脱口而出，视线却不自觉地停留在这只手的主人身上。

    站在我面前，穿着一件简单却温暖的灰sE大衣，头发半散着，有点凌乱。听到我的回答後，她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笑得前仰後合，眼角因笑意弯成了新月，也是那张脸上挂着的笑容却让人无法忽视，也难以忘怀。

    「什麽嘛，有见过这麽没诚意的推销员或者保险业务吗？」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口补了一句，「那我也不买Ai心笔。」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大叔，你说话怎麽这麽幽默呀？」

    「大叔？」我不服气地看着她，「我们能有多大差距？再不济也该叫我哥吧？」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掩嘴偷笑，「看不出来是哥，没有那种热血的感觉。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意志消沉的大叔。」

    我哭笑不得，反驳的话在嘴边却没说出口。的确，连我自己内心也承认，最近的状态和「大叔」这称呼差距真的不大。

    「喝吧，这麽冷的天，坐在这里发呆会感冒的。」她将饮料塞到我的手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罐热红茶。手心被包裹住的温暖从罐T传来，想了想回答了他，「不能算是大叔吧，充其量就是个不敢回去山洞的哥布林吧！」

    「咦，你也知道哥布林梗？」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我会接话接得这麽自然。

    「最近挺常看到这类文章，网路上到处都是，这至少能证明我还没老到跟不上流行吧！」我嘴角微扬，试图挽回被「大叔」击中的自尊。

    她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嘴角偷笑，「那麽，这位哥布林先生，请问你是怎麽被nV冒险家骗出来的？」

    我耸了耸肩，顺势接着她的话说，「南方哥布林，出了山洞一路向北，想来建一个新的巢x，结果…」我停顿了一下，苦笑着看向她，「新的巢x没了，还被现实狠狠教训了一顿。」

    她听完「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笑容里透着几分揶揄，又似乎带着些理解，「所以现在的你，算是出师不利又落单的哥布林？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小心被nVJiNg灵骗。」

    「除了你也没人理我，都成了这长椅的常客了，说白了，就只是跑到这里来发呆，假装自己不需要回到现实。」我自嘲地说，手里握着的红茶似乎也成了逃避现实的工具，舍不得喝下去。

    「这麽说来，我是不是该算那个跑来调侃你的nV冒险家？」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轻轻歪了歪头，像是在期待我的回应。

    「如果真是nV冒险家，那你未免太温柔了，都好bnVJiNg灵了。」我抬眼看着她，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一般不都应该挥着大剑，追着哥布林砍吗？」

    「那可不行，我可是走和平路线的。」她嘴角扬起，手指轻轻指向我手里的饮料，「你看，这不就没拿剑，只带了红茶？」

    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茶，不由得感到这短短几分钟的对话，竟让心中的寒意少了几分。

    红茶暖暖地滑入喉咙，身T的寒意被驱散了些许。喝完最後一口，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空罐，忽然觉得，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陌生人，居然能只是单方面接受这麽一份温暖，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吧，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回请你一罐。」我转过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试图补上自己的礼貌。

    「不用啦！」她挥了挥手，笑容依旧温暖，「小事而已，不用特意回请。」

    「可我总不能占你便宜吧？」我站起身捏着空罐向旁边的回收桶走去。「附近应该就有便利店，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见我态度坚决，想了想，也没再拒绝。「那好吧，我陪你去。」

    两人沿着捷运站旁的走道慢慢走着，一旁五彩缤纷的耶诞灯饰在微雾中显得有些朦胧，脚下的路被微光映得闪闪发亮。这氛围很轻松，但我们之间却一时安静了下来，似乎彼此都不太知道该说些什麽。

    快到便利商店时，我试着打破沉默，「对了，你叫什麽名字？好歹让我这个要做东道主的陌生人知道一下吧！」

    她歪着头，笑得意味深长，「现在还不需要知道吧，等真的喝到你请的红茶再说。」

    我没再追问，只是笑笑，心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把她的名字记下来。

    刚转过路口，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我们面前。「站住！」为首的一位男警喊了一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愣了一下，低声问她，「这附近很乱吗？」

    「不知道呀，可能是因为耶诞城刚开放，加强巡逻吧。」她语气淡然，脸上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警察快步走上前，先是看了看我，又看向她，皱了皱眉，「两位这麽晚一起在这里g什麽？」

    我赶紧摆手解释，「刚从捷运站过来，准备买饮料。」

    警官皱眉看向我，「你们认识吗？」

    「认识！」我立刻回答，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想着，「应该算是认识吧。」

    「那她的名字是？」警官语气不善地接着询问。

    这一句让我整个人僵住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乾笑，「呃……刚认识，还没问名字。」

    警官的脸sE立刻沉了下来，目光转向nV孩，「那你呢？他叫什麽名字？」

    nV孩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後语气轻松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大叔。」

    警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明显带上了不信任，「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跟他走？」

    她抿着嘴笑，补了一句，「嗯，因为他刚才说要请我喝好喝的，然後就让我跟着他走。」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警察看我的眼神瞬间像是要把我当成变态逮捕般。「小心点，深夜会随便搭讪不认识的nV孩子，有这行为的男生可很可疑，尤其胡渣没刮，头发还这麽凌乱。」

    「等等！不是那样的！」我手忙脚乱地解释，「我们真的是刚认识，她刚刚还请我喝了一罐红茶，我只是想回请她…」

    「是吗？」警察冷哼一声，伸手示意我们出示证件。「两位配合一下，检查一下身分。」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身分证，心里暗暗叫苦，还忍不住看了一眼nV孩，「你这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nV孩耸耸肩，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还吐着小舌头，「可我是实话实说呀！」

    警察检查了一会儿，确认了我们的身分，还让她出示了刚买红茶的发票，警察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临走前仍警告我们，「夜晚在这种地方，别跟不认识的人走，注意安全。」

    等警察走远後，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你刚刚那几句话是要害Si我啊！」

    「我哪有害你，只是想看看你会怎麽解释，而且不感觉找回一点热血的感觉吗？」她笑得一脸无辜，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样的玩笑也太过分了吧，而且这已经是惊吓了。」我无奈地摇头，低声说，「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我直接说不认识你。」

    「那可不行，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她故作委屈看着我，笑嘻嘻地说，然後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语气变得正经了一点，「好了，别生气了。」

    「没有生气，只是有被惊吓到，感觉心脏快扛不住。」我苦笑着m0了m0心口，努力平复呼x1。

    而她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都这麽晚了，红茶就不喝了，下次再请吧，大叔。」

    「什麽大叔…」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已经走了几步，忽然转头冲我扬声说，「虞昕甯。」

    「虞昕甯？」我愣了愣，轻声重复了一遍。

    她站在不远处，朝我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对呀，我的名字。」

    我心中默念了几遍，像是要将这名字牢牢记住。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她已经转身朝捷运站的方向离去，只留下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苦笑。

    这nV孩，还真是让人捉m0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