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谁要杀我?”楚小天心中一紧,大觉懵逼,这十数年都待在遮芜山,并未在这俗世中积怨结仇。
不待灰袍公子应答,楚小天微微蹙眉,试探性询问,“你是妖?”
“小天哥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灰袍公子似乎是急了,复又拽住他的手,一双灵动的眼眸甚是柔情。
楚小天这个名字只存在于苍流修真界,他又怎能唤出这个名字?心中一惊,片刻的惊讶很快就转变为愤怒,“竟是你在捣鬼!”
狐妖魅术,可摄魂夺魄,亦能勾连前尘。之期回忆沧流修真界之事,随后又在藏书楼将卿君错认成江霜,这一切都是他所为。越想越恼,楚小天抬手欲打,谁料天空骤暗,周遭的景色大变,熙熙攘攘的街头变成了阴森的密林,空气中充斥着腐臭气儿。
“快走,他们追来了。”灰袍公子拉着楚小天欲跑,却不想一群人凭空而现,挡住两人的去路。
楚小天右手一翻,祭出佩剑,皱眉盯着眼前之人。
为首的黑袍男人被翻滚的妖气包裹,他先是瞧了瞧灰袍公子,随后将不善的目光转到了楚小天身上,上下打量,“一早便听闻柳白收了个徒弟,能入他的法眼,我当是个什么稀世奇才,却不想是这样的废物东西。”
黑袍男人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两步,十足十地不屑,“柳白看人的眼光不行,若弦,你看人的眼光同样不行。”
灰袍公子的耳朵泛红,将楚小天挡在身后,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惊慌,“若明哥哥,我求你了,放过他,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
若明?若明.......楚小天总觉得这个名字实在熟悉,好像在何处听见过,奈何七魄不全,这记性总是差了点。
若明负手,盯着若弦看了好一会子才感慨道:“看来我家若弦是真的长大了,不过……你对他有情,我看他对你却是无意。”
被戳到痛处,若弦咬唇,气愤又羞赧,“这是我自己的事,若明哥哥不要插手。”
若明冷冷一笑,迎上楚小天的目光,傲慢又无礼,“给你两个选择,一,明日跟我弟弟成亲,二,我今夜送你归西。”
群妖现身,想来柳白和卿君已然察觉,自己斗不过他们,而今只有拖延拖延,只盼他们能够早些来救我。
楚小天强颜欢笑,“婚嫁乃大事,我不能擅自做主,你宽限我几日,容我回去同师尊商量商量。”
若明一个闪身,势如闪电,眨眼间就移步换影,掐着楚小天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哥!”若弦甚急,紧紧拽住他的手臂。
“我可没有耐心等你商量,现在回答我,明天要不要同若弦成亲?”若明手上的气力十分大,掐得楚小天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
楚小天颤抖着扬剑砍去,若明微微捻指,他手中那柄长剑便被强灵弹飞。窒息感越来越强,“师……尊……”
整片森林扭动起来,倏尔,森林上空被撕裂一道口子,柳白踏风而来。若明回眸一笑,“柳白,自上次一别,咱们也有二十余年不见了,此番你风急火燎地赶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把人还给我。”柳白从容淡定,身上的灵辉将周遭照亮,使得那些躲藏在枯枝落叶之下、见不得光亮的东西纷纷避让。
若明先是瞧了楚小天一眼,随即将他狠狠摔于脚下,无数根茎拔地而起,将楚小天裹得严严实实。
柳白骤然轰出一掌,霎时间,强灵炸裂,十丈之内的树木尽数催折,若弦微微屈身,抬起左袖抵挡强灵带起的烈风,右手把住若明。其余小狐妖纷纷被震退数丈,倒地哀嚎。
“把人还来。”柳白又重复道了一语。
若明淡然一笑,上扬的嘴角带着诸多挑衅之意,“我偏偏不还。”
柳白向来不喜欢与人争辩,而今这狐妖的姿态有颇为傲慢,摆明了就是要与他一战。既如此,柳白祭出佩剑,扬剑便起。
若明也信手召剑,二人缠斗于空,炸裂的灵力向四方扩散,顷刻间飞沙走石,树木摧折,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若弦趁机解开楚小天身上的束缚,提了他便走,“小天哥哥,快随我走。”
楚小天倏尔挣脱,又急又怒,翻涌的灵力吹得他青丝翻飞,明亮的眼眸隐约可见几屡血色,“不要再唤这个名字!”
若弦一怔,呆滞须臾后又小心翼翼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这个名字。”
“我不是讨厌这个名字,而且讨厌你唤这个名字,区区狐妖,你哪里有资格?”擒贼先擒王,伤人先伤心,楚小天比谁都了解这一点。
转头瞧了一眼柳白,他与若明打得不可开交。虽然想溜之大吉,但好歹也唤了他十多年的师尊,此刻抛下他就显得忒无情了。楚小天复又回头瞪着若弦,“你若再敢偷窥我的记忆,我定会杀了你。”
“我……”若弦欲言又止,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楚小天正恼,突然听闻一阵树木催折之音,回头一看,竟瞧见柳白倒地,强大的力量使得他撞折了数棵老树,最后颇为狼狈地撑剑半跪于地。
“师尊!”
若明反手轰出一掌,正中楚小天的肚腹,旋即回头盯着柳白,好奇又得意,勾唇冷笑,寒意森森,“柳白,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修为竟然衰退至此。”
“师尊?”楚小天隐隐觉得不好,虽然这狐妖的实力强悍,可柳白身为一派宗师,怎么也不该屈于下风。
柳白不言,横袖擦去唇角的鲜血,仍旧面无表情。
若弦去扶楚小天,铮狰剑气兀地从背后袭来,若弦下意识地转身拉出一道结界抵挡。楚小天啐出一口血沫,“你他妈早点出来要死啊!”
卿君未应,只蓄力一发,若弦的结界如同薄冰一般,顷刻间就被震得粉碎。
卿君顺势捻诀,灵光流转间生出一方剑阵。泛着寒光的利剑齐齐对准若弦,呵然一推,众剑齐发,若明情急,转而攻来,“若弦!”
生死只在一瞬间。看着身处剑阵中心的若弦,楚小天突然怔住了,如此模样应与当年的自己无甚区别。长剑穿身,血流一地。
柳白拂袖捻诀,并剑于身前,喃喃念了几语,一道暴起的金光将黑色撕裂,金光不断交织缠叠,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若明带来的那些小狐狸本就伤重,而今再被这灼热的金光一照,纷纷惨叫着化作云烟。
“我没想过伤你......”若弦神色痛苦,目光却十分温柔。楚小天打了冷颤,心中隐隐刺痛,好似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受下江霜剑阵的那一刻。
肌肤被刺破,筋骨被穿透,体内的鲜血顺着剑刃不断外淌,疼,很疼。他的皮肤很白,模样也十分秀气,看着弱不禁风,想来是被若明这个哥哥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本就没吃过什么苦,眼下哪里受得住这个剑阵之痛?
不过没关系,他应该很快就能解脱了。
“若弦!”若明大手一挥,拔出所有穿体长剑。
柳白闪身上前,一把将楚小天提到身后。楚小天心绪不宁,脚下不稳打了个踉跄,却无意瞟见柳白身后的斑驳血迹,在阵法金光的照耀下,他看见柳白的后背几乎被鲜血浸染,衣裳并未破损,不该如此。
不是若明所伤,也不是什么陈年旧痕,这应当是近月之伤,伤口已然结痂,方才强烈的冲撞力迫使结痂的伤口裂开。
楚小天越发笃定这个猜想,可是柳白不曾下山,他怎么会受伤?最懊恼的便是与他整日待在一起,竟没有丝毫察觉。
若明俯身,似在听若弦说话。须臾,若弦在阵阵金光的照耀下变成了一只灰毛狐狸。许久不经历这悲欢离合,楚小天瞧了无甚感觉,只觉得若明很难过,很生气,因为他的眼睛红得厉害,好像充满了血。
卿君持剑再起,柳白上前帮衬,三人缠斗起来。刀光剑影着实晃眼,他们的速度都快得离奇,还未看真切便见卿君闷哼一声,随后重重摔在了脚边。
楚小天咬牙提上佩剑加入混战,这狐妖的修为实在高,出手又快又狠,若是被他砍上一剑,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若明和柳白同时猛砍向对方,楚小天直接被炸裂的强灵震到数丈之外。
“至上次一战,你从未下过遮芜山,而今现身人界,莫不是为了我?”若明已有疯癫之态,青丝凌乱,嘴角带血,额角布满青筋。
“你也配?”柳白的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若明嘴角抽搐,眼白处的血丝越发浓密,“既然不是因我下山,那么一定就是为你那个废物徒弟了。”
柳白不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猜准柳白心中所想,若明呵然推开柳白,转身就劈楚小天,卿君眼疾手快,为他挡下一剑。偷袭不成,若明调转剑锋蓄力猛劈法阵,从一处小裂缝溜了出去。末了留下一句,“柳白,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余音未止,柳白拂袖散去法阵,转眼间便回到了客栈。楚小天和卿君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柳白的后背,鲜血浸染衣袍不说,又顺着袍角滴落。
“师尊,你背上有好多血。”楚小天伸手欲扶柳白,一股强力却将他二人拖离房间。
隔着紧闭的房门,两人只听见柳白吩咐,“你二人回房去,定要听我号令,不可独自行事。”
“是,师尊。”卿君应声回房,楚小天心中不安,在房外守了一阵子才离开。
进房看见卿君在淡定饮茶,先前因着他现身晚了,楚小天本就不满,而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故而他冷哼一声,“若受伤的人是晴召,你还会有心思喝茶么?”
“我原以为你是装傻,却不想你是真笨。”卿君荡了荡杯中的凉茶,言语之间带着些许不满与嘲讽。
楚小天握紧了拳头,“你是不是又想与我打一场?”
“蠢货,你还没有瞧出来柳师尊背上之伤的端倪么?!”卿君的凤眼微眯,被压弯的眉头上挤着诸多埋怨,又大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
欺师灭祖5 “杀我?谁要杀我?”楚小天心中一紧,大觉懵逼,这十数年都待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