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萧单手护着楚小天的脑袋,将他压于床上,酒气儿很快充斥于楚小天的唇齿之间。一点一点地侵占,一寸一寸地掠夺,夏萧欺身而上,又恐他受凉,故而一把掀过被褥,从头盖到脚。
被褥中暗无点光,却温暖至极,醇香的酒气儿扰得人心荡漾。夏萧的吻好似盛夏骄阳那般热烈,逼得楚小天喘不过气来。
“太……太子殿下。”楚小天推不开夏萧,只伺机在他松唇的片刻转头,大口喘息,“你想……想让我死在你身下吗?”
“小殿下如此多娇,我怜惜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你死。”夏萧浑身滚烫,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楚小天摸到他的手臂,臂上的血脉经络凸起,有几分硌手,还有不少的汗渍,黏糊糊,湿漉漉,“太子殿下的东宫美人无数,怎的还会积起这般旺盛的火?”
“这可不能怪我,若要怪,那就只能怪小殿下过分诱人了。”炽热的鼻息扑打在楚小天身上,夏萧又摸索着他身下,捏了捏,“小殿下这火气也不小。”
楚小天推开他,往后面挪了挪,被褥被掀开,他复得一丝光明。夏萧忍得难受,一点点逼近,“小殿下,你将我惹得这般难受,而今却要临阵脱逃,你觉得这合理吗?”
“太子殿下不请自来,扰了我的好梦不说还这般要强,若我的做法不合理,那太子殿下觉得自己的做法合理么?”
夏萧恢复了些理智,坐于床头,左臂撑在左膝上,右手抚额,“小殿下觉得尊父会答应这门婚事么?”
“或许会,或许不会,父皇的心思我猜不着,不过帝王家的姻缘都与权势地位作伴,谁的地位高,谁的权利大,谁对醴朝最有利,那么谁就最有可能与我结下这门亲事。”
夏萧听了久久不言,楚小天身觉高冷,抵唇咳嗽了一声。夏萧这才回神拉过被褥盖在他身上,“等着,我会三礼六聘来娶你。”
“太子殿下可得快一些,晚了我可就与司徒大人成亲了。”楚小天故意将‘司徒大人’四个字说得温柔,说得情意绵绵无限好。
“我夏萧想要的东西没人敢抢,我夏萧看上的人也一样。”夏萧撩拨楚小天额角的柔发,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脸颊,捏着他的下巴,轻柔一吻后低语道:“所以这门亲没那么容易成,小殿下别抱太大的期望。”
“司徒大人可是肃朝的栋梁,太子殿下敢与他撕破脸么?”
“我肃朝人才济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父皇器重他,并不代表我也器重他,即便没有他这根顶梁柱,我肃朝依旧会屹立不倒。”
楚小天淡然一笑,温声软语道:“那我便等着,太子殿下可不要让我失望。”
“一定不会。”夏萧披上氅子走到窗棂旁,一开窗,寒风袭人,数片雪花迎着夜风飘进屋,夏萧转身又望了榻上人几眼,最后十分不舍得翻窗离去。
十月轻轻推门而入,“殿下,不可与夏萧纠缠,他已然纳了太子妃,东宫又有多位侧妃……”
“十月,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楚小天打断十月的话,慵懒地拉着中衣,漫不经心间又显得不满,“眼下都敢指点我的行事了,要不你来做这个小殿下?”
“殿下,臣不敢。”十月握剑半跪在楚小天榻前。
“不敢?”楚小天勾唇一笑,挺姿正坐着,翘着二郎腿,同时将左腿搭在十月曲起的右腿上,“该对我做的事,你做了,不该对我做的事,你还是做了。除了杀我,还有什么是你十月不敢的?”
十月握拳咬牙,低低道:“臣该死。”
“你不能死,你死了谁来给我暖床?”玉足一抬,凑近十月的嘴唇,“十月,你也想要我吧?”
十月怔了须臾,旋即抬眼去看楚小天,他只温柔浅笑,疲倦的目光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是。臣痴心妄想,臣罪该万死。”藏了这么久,眼下说穿,十月反倒觉得轻松痛快。
楚小天收回腿,“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有此想法很是正常,这不是罪,人性使然。”
十月垂眸不语,楚小天侧躺而下,又拍拍自己身边的空处,“上来睡吧,天很晚了。”
迟疑片刻,十月放了剑,脱下外裳鞋袜卧上床。他僵硬地平躺着,楚小天喃喃低语,“怎么不像以前那般抱着我?”
十月又缓缓侧身,将他搂入怀中,闻着熟悉的气味儿,楚小天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十月啊,待我死后你就走吧。”
“殿下想让我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自由自在的,不需要再回醴朝受人差遣了。”
“好,我不回去了。”十月的手增了一份力,心中乍然一痛,像是被人用刀扎了那般。
十月有些愚钝,原以为只是携礼求和,可如今走到这个局面他才反应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求和只是一个幌子,乱国才是真正的目的。
只要能扰乱肃朝,舍弃一个病弱皇子也无甚大碍,最是无情帝王家。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寒,楚小天的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炉子里的炭火烧得通红,手里的汤婆子隔一盏茶的时间便要换,楚小天的身子仍旧没什么温度。
楚小天懒躺在椅子上,轻轻摩挲手里的红梅,“十月,近两日坊间传的什么消息?”
“大多还是关于丞相司徒玉求亲一事,除了这个,还有一首对殿下十分不利的童谣在坊间盛传。”十月握剑站在他身后,挺拔如松。
楚小天转动手中的红梅枝,“念来听听。”
“北塞有仙者,迢迢入肃来,帝相病弱骨,回眸百媚生,一朝覆手,寒雪盈膝,天远地悠人不尽,春回明朝改旧朝。”十月的眉头紧蹙。
楚小天听完却是淡然一笑,“这首歌谣的词儿写得甚好。”
“这首童谣的指向十分明显,殿下可有打算?”明明心知后事,明明猜到了他以后的打算,可十月还是满怀希望地追问一句。
楚小天眯眼一笑,“我打算先睡一觉,有些累。”
“我送殿下回房。”
“十月,等会儿若是司徒玉来,你就留下他,若来的人是夏萧,你就告诉他,我父皇已然同意了司徒玉的婚事,而今不便再与他私下相见。”
“是。”
刚过长廊,小丫头便快步而来,“殿下,司徒大人带着喜服来了。”
“喜服?”楚小天约莫是迟滞了须臾,旋即想起司徒玉昨日来过,约定今日试穿喜服,他恍然大悟般,“是了,我怎的将这事忘了。”
又迟滞片刻,楚小天摆手道:“请司徒大人来我房中。”
“是。”丫头应声而去。
这身喜服当真漂亮,鲜如冬日傲立枝头的红梅,其间金丝繁复,袖口处的红莲绣纹十分灵动,腰封上绣有银丝流云,间隔镶嵌着白玉。
望着镜中的自己,楚小天有过片刻的失神,司徒玉上前撩开他遮住额角的头发,温柔一笑,“小殿下可喜欢这身吉服?”
“这是丞相命人精心准备的,我怎敢不喜欢。只是丞相之前并未找人来替我量身段,而今这身衣裳却十分适合我,不知丞相大人是如何将我身段拿捏得如此精准?”
“臣已将小殿下的模样刻进了心里,殿下的身段尺寸臣自然清楚。”
“眼下城中童谣传得正盛,司徒大人此刻不仅不避嫌,反而大张旗鼓地送来喜服,难道丞相就不怕因为我断送这大好前程,甚至是断送自己的性命?”楚小天仔细打量袖口处的莲瓣,并没抬眼去看他。
司徒玉泰然淡笑,“臣已然认定殿下,至死不改。请殿下放心,只要臣还有一口气,便会保殿下安康无虞。”
目光诚挚,言语温柔,如若江霜有他待我十分之一好,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结局。
出神想了须臾,楚小天又自笑起来,江霜怎么可能像司徒玉这般温柔,若他真的温柔起来了,那也就不是江霜了。
“小殿下,臣说到做到,这绝对不是大话。”杵在面前的司徒玉见他发笑,故而又摆手,努力解释。
楚小天起身,一把按下他的手,“我自然相信丞相所言。”
“那殿下为何发笑?”司徒玉有些迷糊,反握住他的手继续追问。
“觉得丞相可爱。”楚小天比司徒玉矮半个脑袋,他微微踮脚,轻吻司徒玉一口,“我瞧过日子了,腊月廿六和廿七都是吉日,司徒大人想在哪一天迎我进门?”
司徒玉满眼温柔,“臣想明日就迎殿下进门。”
“腊月廿六吧,眼下临近年关,诸事繁多,过了小年再论婚嫁,这样也不算太过仓促。”
“一切听小殿下安排。”
用罢晚饭,丫头送走司徒玉,十月则伺候楚小天洗漱,诸事弄妥,楚小天卧上床,“十月,今晚不管听到什么都别过来。”
十月轻轻嗯了一声,今日司徒玉送了喜服来,夏萧必定是知晓的。既然知晓,他今夜便不会闲着。
夜深人静,楚小天渐渐入梦,忽然觉得身边一冷,好似灌进了一股冷风。片刻之后,周围逐渐变暖,暖流于全身游走。
“启明。”
“启明。”
屋中烛火晃动,耳畔的低吟声不止,楚小天的睫毛一动,睁开眼来,低声喃语,“太子殿下?”
“小殿下,今日这吉服你试得如何?”夏萧的手臂撑在楚小天的耳朵旁,散落下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将楚小天拢阔其中。
楚小天风轻云淡应道:“十分合身。”
“怎么,小殿下很喜欢?”夏萧的语气甚显不满。
“这是司徒大人精心准备的吉服,我怎能不喜欢?”楚小天把玩着他的青丝,又故意道:“对了,今日我与丞相将吉日定了下来,在腊月廿六,距今只有七日了,届时还请太子殿下赏脸,来喝一杯喜酒。”
“我只喝你我的合卺酒。”
“太子殿下这般聪慧,若真想与我饮合卺酒,又怎会没有办法?”楚小天慢慢往夏萧的腰下摸。
“关心则乱,眼下我当真是不知怎么办了,还请小殿下为我指条明路。”夏萧将右手滑进楚小天的衣间,上下游走。
楚小天双手勾住夏萧的脖颈,欲还迎,两人的鼻息交织,唇瓣紧贴,“而今只有两条路,要么杀掉丞相,让我无人可嫁,要么……提前为帝,一方圣旨,我当夜便可与太子殿下饮合卺酒。”
“小殿下这两个法子是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啊。”夏萧嘴角的笑意变了几分。
“从古至今,弑亲夺位之事不胜枚举,祸国亡城之帝比比皆是,但是又有几本史书将这些罪归于帝王?不是宦官专权扰乱朝纲,便是红颜祸水覆灭王朝,皇帝无错,君王无错,错的是君王身边的人。太子殿下尽管放手去做,我会替殿下背负将来所有的骂名。”楚小天道完此言便吻上夏萧的唇。
楚小天的吻术甚好,时吮,时咬,不过须臾便令夏萧身立,意乱情迷,全然不可掌控。
寒夜雪飘,帐中暖香,惊涛骇浪之波频频涌起,耳畔的呢喃从未断绝。低泣,轻哄,泪将歇,复起惊天浪涛,又耳语轻哄,伸指拭泪。
如此反复,几近天明。夏萧身软,甚觉疲累,见楚小天含泪睡去,俯身于额头留下一吻,便穿衣翻窗离去。
十月立于雪地,神色木然,手握一支带雪的梅枝,盯着那间屋子久久不去。
丞相,今夜来我房中一叙?14 夏萧单手护着楚小天的脑袋,将他压于床上,酒气儿很快充斥于楚小天的唇齿之间。一点一点地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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