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红绸绑在床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将满是红痕的肩头遮挡一半,楚小天眼神迷离,巴掌大的脸尽数被红晕占据。
手腕上的红痕仿佛血滴,疲软无力的双腿搭在有力的臂弯里,兰英跪在他身前俯身深吻,有策马奔腾的肆意,又有年少争斗的张狂。
唇瓣分离,带着银光的丝线勾连而出,散于唇角,牵于下巴。兰英伸指擦去楚小天眼尾的泪珠,“进府已有三日,你只在欢爱时说几句告饶的话,平时总是沉默寡言,见着我也当没看见。若换做旁人,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决计不会像你一样给我冷脸瞧。”
“你……若是受不了,大可……将……将我撵出府去。”楚小天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说话间一喘一息,好像即将油尽灯枯。
此话像是刺痛了兰英,也像是惹怒了他,他大手捏住楚小天的脖颈,“你想走,这辈子都没可能,就算你死了,本将军也会将你烧成灰然后搁在府中。”
脸颊疼,肩膀疼,双腿疼,浑身上下都疼,楚小天无力同他争辩,也不想同他争辩,现今是他砧上鱼肉,只能任由他宰割。
楚小天不知兰英是几时罢休的,他只知身体烫得厉害,像跌入火海,怎么逃也逃不开,火烧得很旺,身上很疼,嘴唇干裂,又渴又无力。
好像是病了,迷迷糊糊听得兰英叫大夫。还叫什么大夫,就这样病死才好。
不知睡了多久,反正醒时外头的雪下得颇大,枯叶落尽的枝桠上挂满了冰凌,青黛瓦上也被白雪尽数掩盖。丫头见楚小天醒转,忙去禀告兰英。不过片刻,兰英带来了汤药。
兰英先是摸了摸额头,“烧算是退下去了。”
随后又端起汤药搅了搅,“把药喝了。”
楚小天转了眼眸,并不搭理兰英,兰英脸上无甚喜怒,只粗暴地将人揽入怀中,大手捏住他的下巴,“我知你性子倔强,不会乖乖服软,殊不知本将军也是个倔强性子,除了打战,本将还喜欢驯兽,尤其是像你这样不听话的东西。”
兰英的力气甚大,手上也没有轻重,楚小天只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又臭又苦的汤药被一股脑儿灌入嘴里,吞咽不及,被呛得猛咳起来。一碗汤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本将军现在有的是时间,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趣。”兰英一把将楚小天推开,吩咐了丫头几句就大步离开。
楚小天咳得涕泗横流,丫头忙拿来手绢擦拭,又有人轻轻拍后背给他顺气。鼻子疼、下巴疼,心中对赵辛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往后几日,楚小天越发觉得疲倦无力,因而无心再同兰英对着干,丫头端来汤药就喝,送来饭菜就吃,许是真的撑不住了,这副身子骨没有半分起色。夜里时常咳嗽,每日也总是睡不醒,兰英来过几次,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没有留宿,撂下些冷言冷语就走了。
此处不生春,自有开花处。
今日的雪小了许多,楚小天招呼丫头搬了把太爷椅去后院的凉亭里,院中的红梅开得正艳。楚小天手捧汤婆子,静静着卧在太爷椅上。这人呐,总是念旧,尤其是想念当年旧人。
楚小天慢慢转眸,向身旁的小丫头道:“烦请你去替我折一枝红梅来。”
“是。”小丫头双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步入院子。
纤细嫩白的手拉着红梅枝,轻折一段,却无意抖落整棵梅树上的积雪。小丫头兴高采烈地跑到楚小天跟前,将梅枝上的残雪尽数抖落才将其递到他手上,“公子,您要的红梅枝。”
梅花瓣上挂着细小的水珠,楚小天凑近嗅了嗅,香气很淡。稍一抬眼,楚小天仿佛在梅树下瞧见了司徒玉的身影,他的身姿依旧那样挺拔,瞧着依旧彬彬有礼,手里握的梅花异常鲜艳。
楚小天鬼使神差地笑着道了句,“你是来接我的么?”
候在左右两侧的小丫头听闻此言皆敛去微笑,两人不约而同望向那株梅树,须臾,一人追问道:“公子,您在说什么?”
“他好像来接我了。”楚小天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梅花枝,忽然就明白了话本上经常出现的一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沉默片刻后他又自顾自地说着,“时日无多,时日无多了,这一世到底是荒唐了些。”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使了一个眼神之后,一个丫头悄然退了下去。
楚小天隐隐叹了口气,脑袋微微□□靠着椅子,时不时转动手里的梅枝,原本就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眸又黯淡了几分。
小丫头见他昏昏欲睡,便俯身软语,“公子,您在外面坐了许久,咱们回屋去吧。”
“我还不想回去,你若是冷就先回去,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接我。”楚小天蜷了蜷身子,闭上眼眸微微隙开一道缝儿,但很快又合上。
小丫头语言又止,见无人来,现下这天又实在冷得厉害,他这副病躯定然受不住,“公子稍等,奴婢回去取一件厚氅来。”
言罢,小丫头提起裙摆快步走了。
雪花漫天,周围很静,听不到一点声音。楚小天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夜里,兰英来了,卧在床上的楚小天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他听得兰英屏退屋中所有丫头,然后察觉他慢慢靠近,最后坐在了床侧,身上熏人的酒气儿扑面而来。
温热的大手抚摸着脸颊,慢慢滑进衣间,楚小天自知今晚躲不过去,迫于无法,只好睁开眼睛。兰英轻蔑道;“怎么不继续装了?”
“兰大将军,你喝醉了,快下去歇着吧。”楚小天打开兰英的手。
兰英顺势扇了他一巴掌,“你若是不知道我府上的规矩,本将军明日就找人好好教教你。”
左耳嗡鸣,脑袋发晕,嘴角渗出鲜血,楚小天趴在床上迟迟回不来神。兰英十分粗暴地将人拽起,正对着自己,愤然道:“他当你是宝贝,你可以在他面前使性子,但你须得好好记得,现下是在我的将军府邸,本将军可不吃你这一套。”
明明是赵辛与他有怨,为何又要找别人撒气?这醉鬼当真令人厌恶,令人恶心。
兰英粗鲁地撕扯楚小天的衣裳,楚小天挣扎着、反抗着,如此行径不但没有留住身上的衣裳,反而招来兰英的巴掌。一掌接着一掌,脑袋忽然变得空白,血腥气儿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涌出来。
兰英摸出红绸绑住楚小天的双手,见他挣扎不听话,又狠狠扇了一巴掌,“不想受苦就给我老实点,他能让你快活,本将军也能。”
或许是一心求死,想要解脱,楚小天故意嘲讽,“兰大将军,不知你是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还是太过自信,我一点都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兰英停止动作,双眼一眯,似想将人夹死在这冷眼里。
楚小天咳血,鲜血顺着下巴流淌到脖颈处,笑容有几分骇人,“你除了手上功夫厉害点之外,那根东西完全没有用,跟柳枝似的,又软又细。”
‘啪’的一声,楚小天的脸颊火辣辣疼。
兰英一把掐住楚小天的脖颈,单手抬起他的腿,颇为愤怒,“本将军看你是活腻了!”
忿然间长驱直入,刹那间,撕裂感如洪流一般蔓延。楚小天咬唇忍痛,豆大的泪珠从眼尾处滚落,一串接着一串。
屋外忽然响起嘈杂刺耳的声音,筋疲力尽的楚小天艰难地张开眼睛,透过窗户瞧见外边火光冲天,火光之中有诸多人影,兰英惊起,连衣裳都顾不得穿就跑了出去。
楚小天复又合上眼睛,大口喘息,像极了将死之人正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一双温暖的手覆上脸颊,楚小天以为是兰英去而复返,故而没有睁开眼。
手上的红绸被解开,薄杉覆身。楚小天察觉不对,努力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之人身穿夜行衣,他的手脚十分麻利,扯来一件披风就裹上,旋即越窗而去。
飞檐走壁,脚下一踩就轻轻跃上屋顶,楚小天瞧见府中大乱,诸多御林军持刀赶押众人。楚小天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他,眉眼之间有几分像杜宇,但是更多的是冷漠,此人应是杜殷。
雪下得很大,一件披风全然挡不住寒冷,楚小天蜷缩起身子,紧紧贴着杜殷。
御林军出动,不用多想是赵辛起了杀心。自古帝王的心思最是莫测,性情也极为复杂。若说他有情,兰英为朝征战,他想杀便杀,若说他无情,自己这枚棋子已无利用价值,他又不肯丢弃,真真是君心深似海,时而有情时而绝。
杜殷直接将楚小天带到了赵辛的寝殿,偌大的寝殿里只燃着几盏油灯。楚小天顾不得其他,蜷缩在被褥里发抖。赵辛掀开被褥,看见脸颊红肿,下巴、脖颈处还带着血渍的楚小天怔了片刻,好似大梦突醒一样将人搂进怀中,深情款款地低语,“你不要怨恨朕。”
“你为君,我是臣,臣哪里敢怨恨君?”楚小天冻得说话不利索,如若赵辛还像之前那样不可一世,楚小天倒觉得没什么,可现下看见他眼中含泪,神色痛苦,楚小天只觉得恶心,论做戏,他赵辛当属第一。
“你不怨朕就好。”赵辛拉起被褥裹住怀中那副满是伤痕的身躯,似哄孩子一样轻轻顺着他的柔发,“兰菁等人朕给你留着的,待你身子好些以后,你想怎么处置她们就怎么处置她们。”
楚小天轻轻嗯了一声,原本不适的肚腹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好似刀绞,疼了不过片刻就赫然呛出一滩黑血,赵辛大惊,忙唤御医。
此血的颜色怪异,大有中毒之势。楚小天疼得全身发麻,在床上痛苦挣扎,不少的血呛进了鼻子里,呼吸也越发困难。
老子绿了狗皇帝9 双手被红绸绑在床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将满是红痕的肩头遮挡一半,楚小天眼神迷离,巴掌大的脸尽数被红晕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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