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人预料的是他在学校却没怎么遭受过比奚落和嘲笑更严重的欺凌。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颇为诡异的局面,是因为他的容貌十分漂亮。
身为混血儿,他的面庞一面有着他拉丁裔父亲深邃的轮廓,另一面也有着他亚裔母亲纤细秀美的五官。
他像极了从中世纪绘画中走出来的天使,拥有着纯洁秀美的面容,健康挺拔的身姿,以至于每个见到他的人,只消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怜惜他。
这是我最新创作的中关于男主角元晦的部分描写。
在我的里,男主角元晦是个容貌清纯漂亮如天使,但心肠狠辣恶毒如撒旦的20岁青年。
身为一个作品长期卖不出去的三流推理家,我生活窘迫,租住在20平米不到的廉价出租屋里,一日三餐都吃方便食品,但即便如此开源节流,我也拖欠了房东三个月房租。
房东一周前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告知我如果在不按时缴纳房租,就将赶出出租屋。
为了不去睡大马路,我必须将这部卖出去,为此我设计了许多噱头,其中之一便是主角元晦。
我将他设计成了一个疯子。
在我的大纲中,他是一个在雨夜行动,无差别攻击的天才罪犯。
我绞尽脑汁设计了二十起凶杀案给他,每一起都发生在跟当下我所处的环境一样的大雨磅礴的夜晚。
凶杀案开始前,受害者都能看到一个撑着老式黑色帆布雨伞的男人站在街角忽明忽暗的路灯前。
就跟我现在看到的一样。
其实今天下午,楼下人声鼎沸,大约三点那会,我被吵得实在静不下心来,从窗眺望,有看见小区物业在维修路灯。
所以按理来说,刚经过维修的路灯根本不可能出现眼下这种明显是因为电路老化而忽明忽暗的情形。
但站在狭窄的窗户前,我的视线穿过雾霭投于楼下,下午才被维修过的路灯的确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控制,这个撑黑伞的男人路过时忽明忽暗,走远后便立刻恢复正常。
这和我所创作的里元晦出场时如出一辙。
站在窗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在心里一遍遍自我暗示,不间断地告诉自己元晦只是个人物,他根本不可能从书里爬出来,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该说不说,我这种写悬疑的人心理素质普遍比较强大,稍微暗示了几遍后,我便重获平静。
我拥有了新的勇气,可以凝视闪烁的路灯下静静矗立的男人。
跳动的光芒中,我的视线正好与他微微抬起来的脸相对。
在我的里,我描写元晦出场时,不止一次写过他会站在闪烁的路灯下,抬首凝视当夜的受害者。
受害者在看到他白皙秀气的下颌后,路灯会突然熄灭。
而我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
我看见路灯闪了最后一下,便彻底暗了下来,而在最后一抹光芒转瞬即逝前,我与我所创作的中受害者一样,看到了他薄唇猩红似血,噙着似有似无的讥笑。
这着实将我好不容易重新塑造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了。
迫不得已下,我颤抖着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尝试着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这不可能,元晦这是个人物绝无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我再度喃喃自语,并试图借此保持理智,但是我的理智在光与暗交汇那刻,看到那抹似有似无的讥笑时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毫不夸张地讲,此时此刻我尚未尖叫出声,只是因为我的喉咙因为超出负荷的恐惧罢工了。
俄顷,我听到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咔嗒、咔嗒,那脚步声又沉又闷,由远即近,没多会就已经来到了我房间门口。
他来了。
我坚信元晦已经来到我房间门口。
虽然有墙壁阻隔,但元晦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畔。
有一说一,元晦是我设计出来的人物,我清楚他性格恶劣至极,以虐杀取乐。
我明白我现在应该赶紧逃跑,但是我的脚不听使唤,扎根在了地上。
我所能做的竟然是将后背紧紧贴在冰冷僵硬的墙壁上,屏住呼吸,瑟瑟发抖。
嘭、嘭、嘭,一声打过一声的砸门声击碎了我强装的理智。
“啊!”
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在屋里鬼叫些什么!”
与我料想迥异,一门之隔的屋外响起的是我房东太太那尖细刻薄的声音。
我这位房东太太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为人不坏,但就是喜欢用眼角看人,时常让我觉着在她眼里,我是个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往昔,我总是羞于见她,然而此刻听见她的声音,我莫名心安。
当我三步并做两步走至房间门口,拉开门后,视线中出现了房东太太又尖又短的白脸。
我宛如死后余生般欣喜若狂地抓住房东太太的手,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房东太太一如往常,一派高高在上的倨傲做派,不过此时此刻,我觉着她的倨傲都是那么平易近人。
“别跟我套近乎,最后三天,你在交不出房租,我就直接赶人了。”
房东太太虽然仅仅是来收租的,但是光听着她的声音,明白此刻楼道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也并非只有我独自面对未知来客时,心中害怕的疑云便消散了一些。
心情稳定一些后,我斟酌了一下,开口询问道:“房东太太,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在楼道里碰见什么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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