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好姐姐

    钟丹朱并不认识杜琢，只知道是个不受宠爱的病弱世子，若不是越王膝下血脉单薄，这世子的位置怎么也落不到杜琢的头上。这样的人自然不是她的目标，不过若是说给钟成碧，倒是个好选择。

    钟成碧不知道钟丹朱在想些什么，若是知道，说不定还要好好谢谢钟丹朱，嫁过去就守寡才好呢，老越王心地纯善，越王妃大长公主更是个好相与的，要是能嫁过去，钟成碧觉得自己半夜做梦都要笑醒的。

    只是这会几个人已经顾不上这许多闲话了。

    李家大宴宾客，钟成碧坐在女眷的主桌上，即使钟二夫人疼爱钟丹朱，但钟丹朱和李家并无瓜葛，坐在主桌上的资格还是没有的，只能和钟大夫人一起坐在客桌上，手帕绞在一起，眼睛里带着凶光看着钟成碧。

    钟丹朱的生母是钟老夫人娘家哥哥的女儿，受老夫人的宠爱，在内宅的时候总是要压钟大夫人一头，连带钟丹朱对自己的伯母也没什么敬爱之情。这样的侄女，钟大夫人实在是疼爱不起来。她轻轻地拿起手巾，擦了擦手，对着丹朱轻声说道：“注意你的举止，我们钟家的女儿，不该是这样一副样子。”

    钟丹朱咽了这口气没敢多说什么，钟大夫人不像是二夫人一样看重她，若是在李家丢了面子，只怕回了家是要被关在祠堂的。

    钟成碧也在悄悄观察着钟丹朱，心里叹气，这样沉不住气的姐姐，自己是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了呢。

    云思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着钟成碧，她大病初愈，云思走动都带着几分小心，生怕钟成碧出了什么事。

    钟二夫人有些不悦的绞了绞帕子，从成碧进了府，她已经被亲娘和几个嫂嫂说了个遍了，不过是生了场小病，倒显得是自己这个母亲做的不慈了，她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这会儿小孩子脾气上来，对钟成碧更是不喜。

    对钟二夫人已经没了期待的钟成碧，这会也没什么失望的，她仍是举止端庄的用着菜，笑着看着李家这一大桌子女眷说道：“舅母们偏心疼我，若是让我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了，怕不是要偷偷揍我一顿。”

    李大夫人出身儒雅，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李二夫人瞪着眼睛说道：“我看他们谁敢！”

    李二夫人也是将门虎女，这一瞪眼睛，倒是把钟二夫人吓了一跳，有些不渝的看着钟成碧说道：“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

    钟成碧忍住笑意说道：“母亲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李大夫人皱了皱眉，说道：“都是自家人，说些闲话怎么了，成碧在钟家已经是谨小慎微了，回了咱们家，不用管这些。”

    几人对上，钟二夫人怎是自己两个嫂嫂的对手，被堵得无话可说之后，只能恨恨的坐在一边拧帕子，钟成碧心下暗笑，她这亲娘一向是随心所欲，可惜，用错了地方，在李家，她这个姑娘可不是什么香饽饽。

    看钟二夫人的笑话这事，一次就够了，多了钟成碧也是一起丢人，思及此处，钟成碧慢慢说道：“母亲教诲，女儿自当听着，不过是在自家放纵了些，出了门去绝不敢这个样子，舅母偏爱我才如此罢了。母亲放心些。”

    钟二夫人神色讪讪不再言语，宴席上的珍馐佳肴吃起来没了半分滋味，却也不敢再说钟成碧些什么。

    这顿饭钟成碧却是神清气爽，这么多年来，似乎嫁了那个陆仲彬之后，再没有这样畅快的日子了。

    夜色浓重，虽说本朝没有宵禁之举，但前来赴宴的多是些勋贵夫人，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也是不好。李家早早就安排了家丁们送这些贵妇人们归家，倒是些青壮小子们没人拘束，想着再去哪里续上一续。

    杜琢谢绝了钟君泓的好意，说道：“我这身子，吹几下夜风只怕要起不来了，到时候可别吓坏了姑娘们，还是你们自己去吧。”

    钟君泓连忙摆手笑道：“世子说笑了，我们可不去什么姑娘的地方，若是让我母亲知道了，少不了要剥了我一层皮。”

    钟大夫人出身清流，便是后来钟大爷纳了几房妾，也都是清白人家，若是和烟花女子不清不楚，那可是要了钟君泓的小命了。

    杜琢不去，旁人也不敢再劝，只好作别。

    因着大病初愈，钟二夫人带着钟成碧与钟丹朱没趁夜回去，倒是在李家住下了。钟成碧跟着舅母们送别这些贵妇人，举动之间，少了些少女的娇羞，倒是有几分大家之气，被众人很是夸奖了一顿。

    钟丹朱回到院子里，恨恨说道：“她有什么好的，凡事都不如我，也不知今日吃了什么药，在这摆起了架子！”

    花念不敢言语，毕竟是在李家的地界上，只敢小声说道：“小姐，早些歇息了吧，明日还要给老夫人请安呢。”

    钟丹朱瞥了她一眼说道：“关我什么事！那个老虔婆又不是我的外祖，我管她安不安！”

    花念吓了一跳，赶紧去捂钟丹朱的嘴巴说道：“我的小姐啊，咱们这可不是在自己家啊，若是让李家人听到了，可落不到好，咱们老爷和李老爷同朝为官，若是有了龌龊，只怕对两家不好。”

    丫头都知道的事情，钟丹朱这正经大小姐怎会不知，只是在钟家她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到了李家却是个无人问津的客人，本来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钟成碧倒是成了尊贵的表小姐了，这口气叫她如何咽的下。

    花念忙着给钟丹朱卸下头饰，手上失了力，弄疼了钟丹朱，被一巴掌打了上去，“这么用力，是要杀了我吗？”

    花念是卖进钟府的奴隶，就算是被钟丹朱打死了，都没人说钟丹朱一句不是，若是犯上可是大罪了，就算是被拉去衙门也是一顿板子，花念吓得顿时跪在地上，花容失色的说道：“奴婢不敢，纵使再给奴婢个胆子也不敢伤了小姐啊！”

    钟丹朱看着跪在地上的花念，踢了她一脚说道：“起来！还没弄好头发，你手脏了还怎么弄！”

    花念连忙站起来说道：“不敢，不敢，我这就给小姐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