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我错了，早知当一名木头人

    怪不得了。

    真可怜……它可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人类。

    从这点上，沈美终於明白到为何容许海顿拥有如此鲜活的X格，因为它自始至终不会构成上面那夥人最担心的危险X。

    仿生人的情绪全部来自一块晶片，并不是人类多变的大脑，它们的思想来自人类的编写和设定，随时可以消除或重设。

    问题是上面那夥人，难道看不出关哥的真身？沈美的本意是不想介入那夥人的总部，但她现在满腹疑团，她想知道渡门存在的意义。

    沈美询问海顿︰「你有家吗？」

    海顿认为少nV的问题太可Ai，反问她︰「每个人都会有家啊。」

    这句话令沈美心疼这名仿生人，其实家的意义对它只不过是一个虚假设定，同时又替自己感到可怜。

    仿生人有家，但人类的她没有家。

    莫名涌现一种悲伤，沈美也不隐藏道︰「离开渡门的人，他们没有家。」

    海顿察觉伤害了沈美，揽着少nV的肩膀，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从今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从今以後，这里是你的家，你的避风港。

    一年前，关哥遇上沈美，救助这名软弱的少nV，当她得知父母可能成为渡门怪物的口粮後，曾经情绪失控，一道引来搜捕队。

    沈美一直努力地生存，为求能够离开魔窟，重返温暖的家，坚持到现今，可是一切都失去了。她不知道该以什麽理由坚持下去，原来真正的地狱不是渡门，而是外面虚假的世界。大家戴上假面具，享受看似是繁华的生活，这真的好吗？！

    少nV当时心灰意冷，爆发了情绪，静待搜捕队来找，当时关哥如救世主登场，给予少nV一个安乐窝。

    沈美说得淡然︰「我的家只有一个，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海顿明白沈美的心情，真诚地捉住她双手，给与无b的温柔，向她保证道︰「现在你又获得一个新家，我绝对会陪在你身边。」

    忽然地沈美觉得海顿好像很理解她似的，就如初次遇上关哥，男人那张快要喜极而泣的脸，虽然陌生，却又有一些熟悉。

    突然想起以前的家，对面邻居有一位大哥哥，经常陪着她，教她功课。

    沈美记不起大哥哥的容貌，反正不像海顿有一张极好看的脸。记忆中的大哥哥，他是一名平凡有礼，拥有热诚内心的人。可是，大哥哥在她升上国中时，突然失踪，传闻说他是到邻市找朋友，之後便没有再回来。

    当时小nV孩的沈美没有思考太多弯弯绕绕，年中有不少人失踪，有如人间蒸发，及至现在，她遇上了灾厄後，反思过去种种的古怪，终於恍然大悟了一切。原来从那麽早开始，情控局便计划清洗大家的情感，相信失踪了的人可能就是渡门起始的不幸者，还有可能变成渡门内的怪物。

    沈美从车窗看出去，城市的霓虹灯璀璨，画出一条又一条sE彩斑驳的线条，相信只要抓得住它，便会感受到城市的脉动，本该是活力的生命象徵，却让她感觉冰冷。

    海顿开车，带着沈美返家。

    车子离开沈美居住了一年的地方，朝着偏僻的诺曼山进发。

    沈美不担心海顿出卖她，以她的能力任何生物也能复印，只要带有感情和思想，她就能办得到，纵使是眼前这部仿生人亦能办到。虽然没法完全真正的复印，但表面上的伪装，她还是能够装得完美。

    她思考着海顿的情感，到底来自哪些参考数据？

    通常科学家会依照某人或透过一些大规模数据收集，从而建立AI电子脑基本的设定。沈美明知道海顿是仿生人，但又不知何故反而认为它b人类更像人类。

    男人一点也没有狡诈的感觉，全是正面单纯的思想，b起现今失去一切情感的人类更完美。

    诺曼山是位於沈美现居城市和原本出身城市中间的一座高山，拥有二千多米高度，经由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庞然大物。

    海顿家在山腰位置，往山上的道路修缮很不错，似是经常有车辆出入，必须要有良好的铺砌。

    沈美小心留意车路上的车辆，每次有对头车出现时，她会马上撇开脸，回避可能跟他人接触的视线。在没有其他车出现时，她会朝路上细看，发现车路上有一些熟悉的车痕，好像每天出来巡逻的搜捕队装甲车，经由巨大的轮胎，拖出长长的一条坑纹。

    她马上想到，原来装甲车有驶过这里，言下之意，那夥人的基地不会是在诺曼山吧？

    沈美知道已经深入那夥人的根据地，为了自身安全，沈美再次变成关哥。

    正在开车的海顿，本来心情愉快，旁边坐了一名nV生，此时面对沈美变成y朗无表情的男人，海顿泄气地缩起肩膀，灰溜溜说︰「当nV生不好吗？」

    沈美嘴角一歪，蔑视道︰「你明知道的……」

    她只是以防万一，尽量少曝光真面目。

    海顿居住的山腰别墅，凋零地座落於林间前方。

    沈美经过了一天的奔波，进入屋内後，只想快点洗澡。

    海顿以为沈美在沐浴後，会以一身可AinV生的姿态走出来，为了那点龌龊心思，海顿拿了一件男用衬衫给沈美换上，妄想可以欣赏令人心跳加快的名场面。

    nV朋友穿上男朋友的衬衣，那种X感的美态。

    他哼唱愉快的调子，准备二人世界的晚餐。

    沈美没有如青年所愿，依然以一身关哥模样进去浴室，又一身男人造型出来，还附送下身凉快，脚毛一双腿。

    海顿捂住眼睛，感到惨不忍睹。

    「在家里，你不用这样提防吧？」

    「当然要，我要提防sE狼。」

    海顿向沈美举高大拇指，再次灰溜溜地度过男人二人世界。

    饭後，沈美进去房间休息。

    半夜里，她静悄悄地爬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外。

    海顿的别墅不算大，四周空旷，没有其他的房屋。

    沈美依然很小心，利用关哥的模样在附近走动，视察是否有装监控镜头。

    诺曼山其中一面是天然的鬼斧神工壁面，天险形成没有人会有胆量爬上去。

    沈美抬头看别墅後面的高山，找到一只夜鴞，利用视觉本领窃取牠的模样後，化身成为一只夜鴞，准备飞往壁面近处。

    海顿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它立即掀开被子，赤脚跑到屋外，抬头朝山上看，一只夜鴞发出鸣叫，飞上高空。

    沈美知道以夜鴞的本事，应该没法飞越诺曼山，但她想看清楚山里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突然在崖壁面看见一列经由人建造的玻璃窗，如像山中岩壁内建造的神秘空间，里面可能住有人。沈美看见有人靠近窗户，她飞到近处一看，发现站在窗前是一名男人，他是沈美认识的关哥。

    沈美鸣叫出声，但她现在只是一只鸟，终於发现自己是鸟，没法令关哥知道鸟儿是她。关哥注意到有雀鸟飞近，好奇为何有夜鴞飞来这里？此时，沈美决定做一件疯狂具有难度的行为，她变回自己，希望在瞬间能够让关哥看见她。

    一下子的恢复原貌，关哥发现沈美了。

    他惊讶地大叫，吐出一句话︰「危险！」

    沈美听不见关哥说什麽，为了可以和关哥对视，她冒着失去翅膀直堕山崖的风险，终於让关哥看见她，沈美感到高兴，准备在坠地前变回夜鴞，然而在下一刻，她受到雷击，刚变回夜鴞的身T抵受不住攻击，重新变回去。

    沈美被诺曼山监视器发现，再次进行对入侵者的攻击。

    没法变身的沈美，直线向下坠，感到全身剧痛，没法变回夜鴞，坠落的速度太快，已经感受到呼x1困难，窒息好像她离不远，半昏眩地看着一束雷电从上方落下，沈美闭上眼，准备受Si。

    突然有人伸出臂弯抱住了她，雷电打到这个人身上，杀伤力强大的攻击瞬间化解，丁点儿也伤不到怀内少nV。

    沈美睁开眼睛，盯着一张心痛她的脸，在她昏眩前，清楚看见救她的人是海顿。

    「这里是高空啊……原来你会飞……」

    沈美站在四周黑暗的世界，渡门内基本上没有yAn光照S，好像一年四季只有Y霾，天空灰蒙蒙一片，令人感到未来只有灰暗。

    她紧抓住身上穿着的校服裙，连衣服也没有换下，整个审判的过程快得连她也未能接受。

    短短半日时间，连父母都未见上面，只有那位被她推撞的nV生，那张根本无表情的脸。沈美竟然很想大笑，嘲笑她为什麽会觉得那名nV生，强抢她难得买回来的面包，以一种淡然无表情的态度吃掉，一点歉意也没有，连赞赏面包的美味也没有，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为了对方那张无表情的脸而愤怒……

    到底她是为了什麽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

    或许早已耳闻情控局的执法，但她没有见过，认为不可能是真实，一切都是夸大其辞不可信，结果因为轻视，最终酿成恶果。

    沈美後悔亦已来不切。

    如果大声说一句对不起有效的话，她愿意说出一百次对不起，以後甘心当一名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