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彼岸那方

    也许，阻止我真正往下坠的不是那可笑的传单，而是一闪即逝的画面。

    滂沱大雨中，一个聋哑父亲抱着她nV儿在街道狂奔的模样。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在nV孩的脸，尽管他想大声求呼救，喉咙却只能发出轻轻震颤。

    求救无门的他，一路不敢怠慢地跑，直到看着护理人员将nV儿推在担架上时，他膝盖跪地，双手向天祈祷。

    这也是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往即便遭到霸凌都没有缺课的我竟然逃课了。

    背着背包，依照传单上的地址来到一栋外观纯白又高耸的建筑物前，门口黑底金标的招牌写着政府研究院几个大字。

    我几乎没有片刻犹豫，迳自走向大门。毕竟，连Si都不怕的人，其他又有什麽好怕。

    自动门打开的刹那，身上的暑气全消，我环顾四周摆设，握紧书包背带走向柜台。

    「是要来做试验的吗？」不知为何，我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掩不住的惊喜。

    我点点头，并把手里的传单交还给她。那人带领着我到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递上杯水之後，俐落地拉下百叶窗，阻断我与外界的视线。

    「请稍等一下。」她说。语落，木门轻声阖上，留我独自坐在静默的空间。

    随着时间流逝，我略带不悦的玩弄手指，像是被人晾在一旁的乾等，真令人不是滋味。我盯着双手因抠Si皮而造成的小伤口，有些按耐不住的起身。

    此时，在我即将旋开喇叭锁之际，门轻轻的被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两位风格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多话的男人以及一个目光冷冽的短发nV人。

    那nV人身上带着一GU说不出的狠戾，不是欠债几百万那种凶狠，而是一种不动声sE却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场。不自觉间，我的注意力竟被她攫住了。

    「看够了吗？」

    她冷不防地抛出一句话，吓得我连忙收回视线，转头将焦点放在男人身上。

    男人名叫张乙千和nV人皆为这座研究所的研究员，他弯起Ai笑的眉眼，顺道介绍nV人的名字——倪珣音。

    「介绍重点。」显然，珣音没有多大耐心，她翘着二郎腿，指甲在桌面叩出响声。每敲一下，我的心便颤动一分。

    经过一系列的讲解说明後，我大致了解概况，简单来说就是以试验者作为媒介植入捐赠者的记忆，藉由T验捐赠者的生活，降低试验者自杀的念想，且试验者能随着试验阶段获取相应酬劳。

    就这？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化了吧？我不禁在心里吐槽。

    或许是观察我的神sE变化，倪珣音不悦的瞪视着我，那凶狠的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般的恐怖。好在张乙千习以为常的出面打圆场才让这场交易能够进行。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钱。」我说的直接了当，要不是为了徐士良的後半辈子生活，或许我早就走在去见阎王的路上。

    「好，完成第一阶段就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她却能说得像二十块钱般的轻松，我竭力掩饰惊愕的神情却还是被眼尖的她给发现。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人浑身不快。

    我低头闪避她的眼神。因为紧张，手指头都快被我搅烂，心跳也b平时加快不少。直至刚才离开又再度出现的乙千开口，才化解滞留於空气中的尴尬。

    「这是合约书，麻烦帮我阅览仔细後再签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刻意放慢语句的後半段，在和我对视那一刻，却又露出和煦的笑容。

    尽管对此感到困惑，可我仍旧没听劝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毕竟，连後路都没有的人，还有什麽保障可言呢？

    「你倒是很敢签。」见我没有半点迟疑，倪珣音用着像是在看玩物般的眼神看我，她拍手赞赏我的勇气和无知後便先行离场。

    「这份给你留存，然後别太介意，她对谁都这个样子。」撕下副联交到我手里，乙千站在我右侧，手拱成杯状说道。

    我看着纸张右上方的标签贴纸，试验者001，顿时陷入沉思。在这里我将不再是徐海琳，而是一组方便他们分门别类的研究工具001。

    紧接着，我走在乙千身後穿过长廊，走廊两侧有好几扇门，昏暗的灯光落在头顶，我在此时才真的有将要蜕变的实感。

    我们在最尾端的房间停下脚步，映入眼帘的是个类似小型手术台和X光室结合的地方，JiNg密仪器在後头的主控台，而检查椅伫立中央。

    只在电视见过的画面，如今在我眼前呈现，说实话，b起恐惧，更多的是对环境的好奇。

    「我不用换手术服吗？」我问。可得到的却是nV人带着讽刺的笑。

    「用不着，你坐上去就好。」她在後台拿着麦克风说道。

    准备的时间似乎超乎我想像，坐在椅子上背对C控室，我有些许忐忑。听着零碎的像是吵架声，有那麽一秒，我萌生了退意。

    刻意忽略杂音，我试图专注在呼x1上。听着规律的高跟鞋声，我看着倪珣音端着一盘东西前来，里头有着像针管般的器具，管径b寻常的注S针筒来的粗，不过是瞧了一眼，我的心脏却下意识的大力搏动，彷佛抗拒它的到来。

    可一切都已经迟了。

    在她的注S下，我整个人昏昏yu睡，只有一点点皮肤被牵扯的感觉。忘记我昏睡了多久，等再次被唤醒时，已完成标记。

    「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你已经可以透过眼睛去阅览捐赠者的记忆。这是配件，务必收好。」乙千拿了一个像是小型遥控器的东西放进黑sE束口袋中交给我。临走前，又像是想到什麽的，折返回我的身边叮嘱道。

    「千万别因为想赚钱就贪快一次看完。」

    他的嘱咐直至我到家後还在想，我埋怨他的不细心，没有教导我怎麽C作使用。但就在我看过配件後就明白自己多虑了，只有播放和暂停键两个按键，任谁都会C作。

    「他们在小看谁呢??」我在嘴边嘀咕。

    晚间，将父亲的晚饭都打理好後，我就藉口先行回房，我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然後按下手里的播放键。

    顿时，一阵眩晕感涌上，我像是被扯进无尽的漩涡里。

    谁也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在此刻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