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星骸幽宫】

    风雪止於山Y，夜sE如水。

    夜羽孤身跃入断崖後，便不再回头。他的气息在急速奔行中迅速下坠，每一步，都踩得不稳。

    T内三层燃命同时运行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灵气已枯，血气紊乱，神魂之中更是泛起点点裂纹，如蛛网般扩散。这副身T，已接近极限。

    裂甲蚂蚁始终跟随，六足利甲稳稳踩在岩壁上，紧贴着夜羽身後，未发出一声低鸣。它不能将夜羽扶起，却能守住背後的风雪。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崩裂的石缝出现在前方。

    夜羽眼神微动，强提最後一口气力，纵身而入。

    那是一处被山T挤压半毁的空间，洞壁上满布古老星纹，隐约可见斑驳痕迹与断裂的阵法构件。角落堆积着早已塌落的石柱与瓦砾，一座残破的石碑倾斜在地，碑上只余下三字残痕——「星骸g0ng」。

    夜羽再支撑不住，背靠石壁滑坐下去。

    寒风灌入破洞，带来血腥与尘土的气息。他的双目缓缓合上，识海中星丝依旧微微震颤，不断试图自动运行修复，但那断裂的神魂之线，已非短时间内可癒。

    「……该Si。」他低语，声音如蚊鸣。

    而在这暗无天日的破洞中，一缕幽微的亮光，忽地亮起。

    不是火，不是灵光，而是灯光。

    夜羽微弱地转头，只见自己腰间一物悄然泛起微光。那是一盏铜质古灯，表面布满细锈与岁月刻痕，其状如鱼腹，灯罩开口，一点蓝白sE的微光，在黑暗中悠悠浮动。

    他怔住了。

    这盏灯——是他当初在修士坊市与那名老商人交易後所得。当时他不过是卖了一些捡来的灵兽残骨，老商人给得颇为大方，夜羽觉得不好意思便在他那里顺手买了点粮食。那老商人却像是随手扔垃圾般，将这盏灯塞给他，还笑着说：

    「小兄弟，我看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记住一句话：

    人心b灵石还y，你啊，得多长点心眼。」

    那时夜羽只当玩笑，也没当回事，这灯便随意丢在乾粮包里，一直带着。

    直到此刻，它却主动亮起。

    不是照亮全洞，也没有驱散风寒，而是稳稳定定地，在夜羽身前，灯光一寸寸地驱逐了Si亡般的黑暗。

    就在他将目光移过那盏灯的时候，x口一阵剧痛袭来。

    他低头，只见腹部一道裂痕处，鲜血滴落，刚好落在灯身。

    滴答。

    血珠沾染铜灯的瞬间，那道微光竟微微一颤，如有灵识般收束内敛，转而在灯座内部，浮现出一层极细微的纹路——像是魂脉，又像是某种祭印。

    夜羽瞳孔微缩。

    这并非他主动催动的行为，那灯更不像器物那样受法力驱动，而是如活物般——在见血之後，自行与他产生某种联系。

    不激烈，没有爆发，也未产生异象，但在这废墟中，静静亮着的光，让夜羽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麽孤单。

    「你……是什麽？」

    他低声问，无人应答。

    但那盏灯，却在灯芯最深处，燃起了一缕近乎看不见的灰蓝微芒。

    就像在说：我听见了。

    ——

    夜羽不再强行运转功法，仅以《万星归寂篇》第一层观星息法，慢慢调整魂息与身T状态。

    这处幽g0ng似乎早已无灵气外溢，但夜羽依靠燃命诀余波x1收了少量神魂气息，加上星丝稳定节律，终於在第三日傍晚，将神魂裂纹稍作修补。

    期间，他在洞内缓慢探索，试图理解这遗迹的来历。

    石壁间的星阵多已崩坏，唯有一面墙角残存一幅三环星纹，与他识海中的第三缕星丝运转方式有着惊人相似之处。当夜羽试着将那缕星丝贴近纹路时，墙面泛起一层几不可见的回光，却未有其他异动。

    「或许……这《万星归寂篇》，本就是来自这类族群的残篇？」

    他心中暗想，却不敢妄自断定。

    在洞x最深处，他发现一具乾枯遗骨，穿着早已朽烂的青灰sE星纹长袍。骸骨盘坐，双手交握於腹，像是某种祭式入定。其双膝间放着一块断裂的星盘，盘面早已模糊。

    夜羽未敢触碰。

    他只从一旁拾起半片残破的兽皮，上面以某种斑驳笔迹绘制着失衡的星图，其下还残留几行难以辨认的古字，只有一段尚清晰——

    「……魂灯引星，归寂之路，唯心可入。」

    夜羽默念，心中微震。

    他再次望向腰间那微弱照明的燃灯，目光沉静。

    「魂灯……你是这图中之物吗？」

    燃灯无语，但灯火未熄。

    就这样静静地照着他，一如最初。

    夜羽不再追问。他知道，有些答案，不急於此时。

    他将残图收入怀中，又望了一眼石室深处那早已失去生命的星袍修士，起身，走出破洞。

    风雪再起，夜sE如磐。

    裂甲蚂蚁默默跟上，依旧不发一声。

    这一夜无言，但对夜羽而言，却是一条真正属於自己的路，第一次——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走出了下一步。

    下一站，他要离开星骸幽g0ng，寻找新的落脚点，等待时机……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