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忘却

    陌无殇同陌凉说，她这一病，皆是因为T内的火灵力所致。

    还有便是，她与哥哥陌冰，并非同母所生。

    陌无殇遇见陌凉娘亲时，陌夫人已逝去多年，陌无殇与陌凉的娘亲一见倾心，很快便有了陌凉，而也是在有了陌凉後，陌无殇才知晓陌凉的娘亲实是火灵力的司祭，再後来，陌凉娘亲的亲族获罪──仅是一个不敬皇族之罪，便落得满门被血洗。

    任陌无殇当时已是夜之殿殿主，也无法保住陌凉的娘亲。

    更何况，这不敬之罪，实关系到霄氏皇族Zb1an。霄聿璈弑兄夺位，灵霄人人心里皆如明镜。

    这所谓「不敬」，不过是霄聿璈成功夺权後，要铲除异己的说辞。

    所幸，霄聿璈在掌权後，很是赏识陌无殇所培育出的魍魉，急於招揽，倒也未曾探究陌无殇的一双儿nV是与何人所生，才让陌无殇得以保全了陌凉。

    陌无殇是个不懂灵力的凡人武将，陌凉这一病，陌无殇也十分无措。

    好在夕之殿殿主，也就是梧妃娘娘，暗中相助，陌凉火灵力司祭的身分才未暴露。

    梧妃也是火灵力司祭，霄聿璈对其很是喜Ai，甚至将本该属皇后的夕之殿殿主之位交与梧妃，以至於灵霄臣民私下皆言：「灵霄有两位皇后」。

    正g0ng皇后失了夕之殿殿主之位，无疑是失了大半的权力；而梧妃得了这殿主之位，则可与皇后平起平坐。

    灵霄历来由四殿三司共同执掌，皇帝主掌昼之殿，握有最终的决策大权，其余三殿三司也皆各有权力。这样的权力，本不该交於区区後g0ng妃妾，何况还是司祭一族的nV子。霄聿璈却将权力交由梧妃，可见其对梧妃有多重视。

    能得梧妃相助，陌凉往後也算是无虞了。只要梧妃不说，陌无殇不说，再加之她小心谨慎，谁都不会知道她是罪臣所生的司祭之nV，无形间了却许多事端。

    只是不知梧妃为何愿意这样帮自己？也或许不是帮自己，而是卖陌无殇人情罢。

    一病醒来，就突然就被告知自己的身世，好容易捋清这许多事，往後还得因着这身世，谨小慎微，有灵力还得藏着掖着……陌凉真是想想都觉得累得慌。

    不过好在她与煦都城中那些皇族权贵也不熟识，现在又有和禹家的婚约在前做挡箭牌。

    听说她的未婚夫婿即是禹家第六子，现下时任的晨之殿殿主。单凭这身分地位，那些权贵世家便无从攀b，自不会自讨没趣地再上门提亲。陌凉不必与这些朝堂势力接触，就更能够保全自己的身世不会泄漏。

    虽说司祭一族在灵霄并不被世人待见，世人皆言司祭是灵霄的罪奴。可毕竟四殿三司仍有司祭一席之地……应该说是「两席之地」，还有一位深得皇帝宠Ai的梧妃坐镇夕之殿呢。

    想来纵使他人有所疑义不满，也是不敢妄言的。

    而禹家身为司祭，即使是知道陌凉的身世，也必然是不会以此为题，挑拨皇帝与夜之殿。如此想来，陌凉也能理解陌无殇为何会选择同禹家结为亲。

    只可惜，她这未婚夫婿似乎一直十分忙碌，从不曾与她见面。

    「禹家第六子……」陌凉思忖着，陡然皱起眉头。

    昕紫在一旁瞧见陌凉神sE变化，便问道：「小姐怎麽了？」

    陌凉歪了歪脑袋，困惑道：「这禹家可真奇怪，即便家主不接任殿主，依长幼，也应该让长子接殿主之位，怎的一下越过前五子，直接让第六子接任呢？」

    昕紫愣了愣，想起陌凉从前也曾疑惑过同样的问题，不由得谨慎答道：「许是……这第六子特别优秀吧？」一边观着陌凉的神sE，深怕陌凉是想起了些什麽。

    昕紫自是知道内情的，她虽与陌凉亲近，但受陌无殇之命，她也是不得向陌凉言说，更要仔细不能让陌凉忆起。

    虽然听陌无殇说，那药令记忆丧失的效力是极强的，至少不受大刺激，肯定是不会想起来。

    还有便是那药灵霄如今已是找不出第二支，更没有解药。那一小瓶药本是闻人氏研制的秘药，如今闻人氏族皆灭，秘方又未被留存，禹寒熙亦仅得此一支。

    想来禹寒熙起初也未曾想过这秘药有何用途，亦是在遇上陌凉之後，才想起这药或许正巧能用在陌凉身上。

    昕紫心里并不赞同对陌凉用这秘药，即便这药据禹寒熙所知并不伤身，但也难保有万一。只是b起这万一，陌无殇和禹寒熙所担心的似乎是更危险的事……昕紫自然是不希望陌凉陷入任何险境，才配合地瞒着陌凉。

    可陌无殇并未明说，昕紫其实也并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样的危险，必须要用药让陌凉失去这一段时间的记忆，还要对陌凉捏造一段故事……

    也或许，这段故事并不算是捏造。

    霄氏皇族Zb1an、霄聿璈弑兄夺位、继位後铲除异己、梧妃……等等述说，皆是真实。而关於陌凉身上流有火灵力的血脉……昕紫依稀记得那日陌府闯入刺客後，陌凉曾在手心点燃过火苗。

    到底是g0ng中选来特别训练，而後配给皇子、公主的婢nV，加之旁观者清，昕紫并没有太傻，细细想来也大概能猜到七、八分。

    是以，陌无殇对陌凉说的这个故事，十有是真的。

    然而即便猜到，昕紫仍旧只能装作不知。

    陌无殇身为父亲，断不会伤害陌凉，而她身为贴身婢nV，更不会──尽管她是g0ng中所派的婢nV。

    感觉到昕紫的回话带着些许局促，陌凉有些奇怪地看去，就见昕紫正陷入沉思的模样。

    陌凉不动声sE地道：「想什麽呢？这般出神？」

    昕紫微微一颤，慌忙回过神，摇摇头道：「没有呀，奴婢只是发呆罢了。」

    陌凉眯了眯眼，单手托着腮，脑袋微微一歪，敏锐地察觉出昕紫似乎瞒了自己什麽。然而她却并无意戳破，想起自己病了这许久，总觉得昏沉沉的疲惫，眼下是该好好将养，不宜多思劳神。

    等到自己想知道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知道的。陌凉如此想着，便也就不着急问，随之而来的困意令撑着的脑袋不住地打盹，只片刻便趴到桌上睡去。

    昕紫见陌凉睡去，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还好现在的陌凉没有太多JiNg力追问，否则昕紫是真担心自己心软瞒不住。

    本来昕紫还高兴陌凉和禹寒熙终於有了进展，可这眨眼间，陌凉便将那段时间的事都忘记了，禹寒熙也不再随意踏足陌府与陌凉接近，霎时斩断许多牵扯。

    往日种种，如今唯余一纸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