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见鬼了

    翌日,许温宁在无名社後面那片树林里找到了已经僵y的黑糖和珍珠。他蹲下身,手轻轻贴在牠们半阖的眼上,然後说:「一路好走。」

    接着,将牠们分别放进屍袋里,带回别墅。

    负责宠物火化的礼仪社很快派人抵达别墅。他们接手後,跟许温宁确认骨灰的处理方式。

    听闻骨灰要跟人类的一起树葬,他们颇为诧异,又深感动容。现在时代不同了,谁说一定得人跟人才行?多元成家才是真理。

    动物的火化仪式相当简易,不太需要顾忌时辰。当天下午,两个能用双手握住的小小纸罐里装着黑糖以及珍珠的骨灰,经过高温焚烧後,牠们只剩下这麽一点点重量,b人类轻多了。

    萧郁萱接到通知後,立刻到无名社领走骨灰,和陈大光的瓷罐摆在一起。

    徐蔚池负责看家,许温宁外出去找人。他顺道绕去墓园观看树葬礼。树葬是现今渐渐流行的葬礼方式,葬仪人员会挑选政府公有地里的绿化区,再将骨灰洒到树下挖好的x位里。不立个别墓碑、亦不记名。yu缅怀祭奠者,前往绿化区门口设置的大型纪念碑即可。

    葬仪人员看见不远处的许温宁,点头打了声招呼。

    许温宁的深遂黑眸深深凝望陈大光的骨灰大把落下,接着是珍珠和黑糖。在这个过程中,他说了三次「一路好走」。等仪式结束,修长人影才转过身,悄悄离开墓园。

    途经门口时,许多人围绕在纪念碑附近,有人双手合十祷念、有人捧着花束缅怀、有人静静立於碑前──

    是一幅很安祥宁静的画面。在这里,传达的仅有想念,没有对Si亡的畏惧。

    许温宁慢慢移开视线,然後开车前往警局。陈之贺知道他要来,特意留在局里,没有出外务。

    「宁宁,真没想到你会亲自送过来,我好感动。」他笑了笑,伸手道:「给我吧,我保管。」

    许温宁把沈碧华遗留的手机交过去,但在手机上面,还有一张身分证件。

    见状,陈之贺一愣。

    「这是周子芸的证件,陈大光不小心捡到的。你帮我转交给周警官。」

    陈之贺回过神,脸sE变得十分微妙,「这是什麽邪门的万有引力啊?当初她一声不响就消失……後面也Ga0得周警官跟你们闹得不太愉快。你说,如果真的找到她,她会愿意出面控告那个人吗?」

    许温宁耸肩,「不知道。」他顿了顿,说:「她是当事人之一,能出面最好。不过最好的办法是找到记忆卡。」

    陈之贺也明白握有关键X证据才是最有利的。无奈,他们找了六年──始终毫无进展。

    「宁宁,就快要市长大选了。」他出声提醒。

    许温宁双手环x,浓长眼睫一垂,「我知道。」说完,他站起身。

    陈之贺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喊出口:「宁宁,这六年……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真的累了,别Si撑着,就算我在忙着抓犯人,只要你需要我,我爬也会爬去找你。」

    闻言,许温宁挥了挥手,「你还是乖乖去抓犯人吧,b较有前途。」

    陈之贺露出苦笑,他太了解许温宁了。正因为了解,才会特别心疼。

    许温宁刚走出警局,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後,另一端传来温厚的嗓音:「温宁,最近还好吗?」

    「嗯。爷爷难得打给我,有什麽事吗?」

    老人说:「呵呵,没事就不能找我的乖孙?」

    「……爷爷,有话直说,要不然我要回别墅去了。」

    「好好好,你这脾气,跟你妈一个样。」许世宗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过来爷爷这一趟吧,我有事想当面跟你说。」

    许温宁应允後,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或许来不及去另一个地方了。念头一转,他又想到徐蔚池,喃喃自语:「小池,其实,我并不是很希望你想起来……」

    冬日里的寒风吹抚过细长黑发,发丝飘扬遮盖住他的细致面容。可惜,冷风既带不走他的悲痛,也冻结不了内心的难受。任由回忆构筑成牢笼,将他的本该温热跳动的心禁锢其中。

    最终,失去了颜sE。

    同时间,在置物柜前整理东西的徐蔚池cH0U出张叔留下的物品清册,一张泛h的报纸蓦然从中飘落,他弯腰拾起,不经意扫过右上角的日期──这是六年前的报纸了。

    在报纸的左下角有一则报导车祸的新闻,标题十分耸动:「找不到肇事者的离奇车祸酿三Si一重伤──!」他喉头一滚,读起内容:「四十五岁徐姓男子今天下午三时驾车出门,途经县道时疑似遭到追撞,车内三名乘客两Si一重伤,徐姓驾驶也伤重不治……」

    徐蔚池的头突然隐隐作痛。

    「……据了解,副驾为徐男妻子,当场Si亡。後座分别为十八岁徐姓高中生,也是徐男的儿子,以及一名许姓高中生。当天早上是日光高中的毕业典礼,两人遭此横祸,许姓高中生不幸身亡,且因撞击力道过大,屍身分离,徐姓高中生经过抢救恢复生命迹象,但伤势严重,仍在加护病房观察。由於该路段的监视器损坏已久,目前还未找到肇事车辆……」

    徐蔚池的头更痛了。

    霎时,敲门声响起。

    徐蔚池受到声音惊扰,耐住头痛,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未曾多想,推开厚重门板──

    门外,是那只断手。它伸出细长食指,指向许温宁千交代万交代,不准打开的一号冰柜。

    徐蔚池当场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断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一号冰柜前SiSi抓着把手,貌似想要拉开沉重的冰柜。

    「你、你……」

    他的呼x1急促,本想夺门而出,但看见那只断手努力不懈地拉门,他压下心中恐惧,慢慢走了过去。

    「你、你追着我,是想要让我帮忙……打开这个冰柜?」

    断手忽然停下动作,屈指敲了敲柜门。

    徐蔚池本该遵循许温宁的指令,可是,他却不受控制地伸出巍巍颤颤的手,然後握住冰冷把手。他深x1一口气,闭上双眼缓缓拉开冰柜──直到冰封大T的上半身完全显露。

    又深呼x1了三次,他蓦然睁开眼睛。下一秒,双膝一软,狠狠摔跌在地。

    生前历经创伤,又冰存已久,模样跟活着的时候自然有显着变化,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躺在里面的人……

    是许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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