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她和我相遇的那天(3)

    我想了想。

    「不知道。但如果我没做这件事,我现在肯定会睡不着。」

    她像是听进去了,没再回话,只是把视线收回,慢慢合上双眼。

    不是昏睡,是休息。

    像是短暂允许自己,在这里……不需要拔刀。

    她闭眼的姿势不像睡觉,更像在思考。肩膀还绷着,左手藏在毯子下方,手肘角度让我看得出来,那是可以瞬间反制我掐喉的角度。

    但她没动,也没开口叫我滚出去。

    我站起来,收走茶几上的空杯,准备把昨晚用过的医药用品收起来。动作尽量安静,脚步放轻。我知道这样的沉默不是安宁,是警告。

    当我回头时,沙发上已经空了。

    她不见了。

    我心一惊,正要出声,就听见厨房方向传来细微声响。我快步过去,只见她倚在门边,正在打开冰箱。

    她没有翻找,只是瞥了一眼里面,像在评估食物存量。

    「里面有昨天的冷饭,还有几颗J蛋。」我说。

    她没回,只是冷冷地补了一句:「冰箱里的葱h掉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什麽,就耸了耸肩。

    她走回客厅,一边走,一边顺手把路过的鞋柜拉开、察看了yAn台门锁、甚至还掀了沙发底。

    她没有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也没有说她会走。

    只是检查完所有「战术位置」後,她回到沙发前,坐下,开口:

    「我需要休息几天。」

    语气平平,但不容拒绝。

    我想了想,眼下好像只能答应,点了头。

    「可以。不过……希望你别杀我。至少这几天。」

    她没笑,没表示异议,只是问:「我可以洗澡吗?」

    我指了指厕所,「请便……水有时会忽冷忽热,你可能要习惯一下。」

    她点头,没再问。

    走进浴室前,她停在门边,忽然回头看我。

    「你真的知道我可能很危险吗?」

    我点点头。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只是暂时动不了?」

    我耸耸肩,「有啊,怕得要命。」

    她皱眉看着我,「那你还敢收留我?」

    我想了想,盯着她的眼睛回答:「因为你看起来,b起杀我,应该更想活下去吧。」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没说话。

    然後我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把刀都藏起来了,睡觉也会反锁房门啦,做人总要有基本的求生意志。」

    这回她终於轻哼了一声,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挺聪明的。」

    「我只是普通人嘛,总不能靠T术反杀。」

    她没再多说什麽,只是转身走进浴室,关门前丢下一句话:

    「你还算有点脑子。」

    我站在客厅,望着那道门,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间不到十坪的破公寓,现在住着一个带枪的nV人、一堆未拆封的泡面、还有一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人生会变成什麽样的男人。

    也许我真的疯了。

    但昨晚她说「救救我」的声音,我还记得。

    她洗完澡出来时,穿着我借她的宽松T恤和运动短K,那是我衣柜里唯一b较乾净的衣服,样式有点宅——上头还印着一只举着剑的河马。

    她似乎没注意到,也没打算吐槽。

    头发用毛巾随意擦过,还滴着几滴水。她走进客厅,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坐回沙发,手上还拿着那条刚用过的浴巾,像是握着什麽能抵挡寒气的东西。

    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

    然後坐在她对面,开口:

    「现在……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低头看着水杯。

    我当作默认。

    「你是谁?」

    她抬起眼,看着我,不带表情地说:「我是谁不重要。」

    「好……那你为什麽会受伤?有人在追你?」

    「是。」

    「是谁?」

    「你不必知道。」

    她回答得毫不迟疑,甚至不带敌意。像是对某些提问早就准备好要关门。

    我改了个方向:「那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三天。如果身T恢复得快,可能两天就走。」

    「走去哪?」

    「下个该去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把手肘撑在膝上,手指交握。

    「我不是想b你坦白什麽,只是……如果我家忽然被扫荡、被开枪、被追杀,我至少想有个心理准备。」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我,像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问题。

    「如果有人追过来,我不会让你卷进去。」她说得很平静。

    「这句话,一点也没让我安心耶。」我嘟囔。

    她没接话,只是低声说:「我不是坏人。」

    我看着她那双仍带着疲态但锐利的眼睛。

    「我不觉得你是坏人,但……好人也不会随便出现在娃娃机店,然後满身是血。」

    「那我是哪种?」

    我喝了口水,想了想。

    「像那种……只想活下来,但这个世界不想让你活着的人。」

    她的眼神第一次微微变了。不是感动,而是一种说不出口的复杂。

    「你很会讲漂亮话。」

    「没什麽漂亮话,就是看多了办公室政治後的直觉判断。」我笑笑。

    她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小口。然後说:

    「你想知道我身上发生什麽事吗?」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放下水杯,声音很轻: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但我可以保证——你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没有追问。

    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从她的语气里,我知道再多问下去,这场对话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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