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局里传来通知:中南分局将调派一位专才刑警协助调查资料整合。门推开时,来人穿着便服,短发、挺拔,气场温和却不失锐利。
「久不见了,小昭。」
沈昭一顿,随即起身:「学长?」
来人是顾言,警校时期是研究所学长,如今是中南分局重案组副队长。两人当年在模拟侦查课上有过密切合作。顾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这回轮到我帮你了。你那份侧写报告,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白羽昊站在一旁,眼神深了几分。那种语气、那种自然的熟稔感,像是打开某段他未曾参与的过往。那句「帮你」尤为刺耳。
顾言转向他,伸出手:「顾言,这次支援协查。」
「白羽昊,刑侦一队。」
他握手的力度,b往常更重些。
——
晚上回到资料室,沈昭正整理顾言传来的交叉资料。「他人其实不坏,过去帮过我不少。」他低声说。
「我知道。」白羽昊的语气平静,但目光微敛,「只是……他知道的事情,似乎b我多很多。」
沈昭停下动作,看向他:「你吃醋?」
「如果是呢?」
沈昭没有笑,只是轻轻一声:「你没必要。」
白羽昊看着他,没有再说话。那一夜,他辗转难眠。不是不信,而是怕自己来得太晚,无法再被需要。
——
午後,刑侦会议室一如往常的沉静。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人。顾言坐在白板边的长桌旁,笔记本横放在膝上,双腿自然交叠。气质淡然
从容,却与此处氛围格格不入。
沈昭坐在他对侧,低头翻着资料。
「你这几年变了不少。」顾言忽然说,语气平和,「以前你习惯站着,不靠椅背。现在,也学会藏了。」
听来平常的一句话,让白羽昊指尖在键盘上微顿。他摁着下颌,眼角余光扫过两人之间的对话节奏。
「只是累了。」沈昭淡淡回,「人总会调整。」
「也是。」顾言笑了笑,「但你这样,还是让人不太习惯。你当年给我的那张X格侧写,我现在还留着。」
白羽昊眉心一动。他不知道沈昭曾将那样的侧写交给过谁。他与沈昭的重逢,是从零碎与沉默中重新拼凑的过程,而顾言,似乎早已熟稔每一面。
「你那时候说,我的防御X幽默掩饰不了潜在的权力焦虑,还建议我多写日记,少投S。」
沈昭闻言一顿,笑意极浅:「我现在也还写日记。」
语气像无心,却让白羽昊心中某处轻响。他没cHa话,只是起身去倒水。走回来时,刻意从两人中间穿过,将水递给沈昭。
「你最近上火,少喝饮料。」语气平稳,带着某种柔和的主导感。
「谢了。」沈昭接过,声音低缓。
顾言挑眉看他们,笑意不深不浅:「原来你们现在这麽……熟了。」
「还在熟。」白羽昊回应,语气短促冷静,像在划一条线。
——
那晚调查结束,顾言没急着走。他提议协助沈昭整理交叉档案,三人一同加班。
深夜的档案室,只有纸张翻动声。白羽昊低头整理失踪者资料,但眼角余光总是滑向另一边——顾言靠近沈昭,低声指着旧卷宗,两人之间偶尔交谈,沈昭竟微微扬起嘴角。
那种神情,白羽昊很久没见过。他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手中资料夹。
——
三人同行返回市区。顾言提议送沈昭回家:「他最近身T还没全好,我顺路。」
「我也顺路。」白羽昊语调平静,与他对视。
车内一时沉默。
沈昭靠在副驾车窗,声音轻淡:「学长,你还记得我们查的第一个校园恐吓案吗?」
「当然。你当时站在走廊口一句话没说,却在笔记本上写了三页分析。我当时就想,这小孩脑子不一般。」
「你也变了。b以前更收敛了。」
「年纪大了,该收了。」
後座的白羽昊忽然开口:「你们关系很好。」
语气平淡,却透出一丝不明来意的寒意。
「也就那几年学长带我b较多,後来各忙各的。」沈昭简短回答。
「但你记得每一件细节。」
沈昭没有回话。顾言透过後照镜看着白羽昊,眼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沉静。
——
那晚,白羽昊将沈昭送到楼下。看着他走进门,转身时,顾言还在原地等着。
「你很在意他。」他说。
「我不想再错一次。」白羽昊回。
顾言点点头:「那你要快一点。他……不会一直在原地等。」
他笑了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夜风中荡开——「这种人啊,错过第二次,就真的没机会了。」
——
翌日清晨。
白羽昊抵达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杯温热的豆浆与一张摺叠整齐的小纸条。
字迹工整而内敛,带着沈昭一贯的节制与含蓄:
>「你昨天说得对。上火,换豆浆。」
他站在原地许久,指腹轻轻拂过纸条边缘。
不知为何,那几个字在晨光中看来,竟让他心口一阵酸胀。像是某种久违的温度,从掌心一寸寸往x口渗入。
他低头,注意到桌边多了一样东西——他的钱包。
昨天不小心落在车上,顾言还没还他,想来是沈昭帮忙带回来的。
他拿起钱包,准备收进cH0U屉。却在打开时,意外地看到内层夹层多出一张小卡片。
是药袋剪下的一角,上面用笔写了一行字:
>「少吃辣,少熬夜。你没有胃病,但我有,拜托你配合一点。」
白羽昊怔住了。
他握着钱包的手微微一紧,片刻後轻笑了一声,却没有真正笑出声。
那是种无声的情绪——复杂、隐忍、渗着无奈与柔软的痛。
他低头将纸片放回夹层,像是收起什麽极为珍贵的东西。
——
同一时间,另一处。
沈昭坐在资料室角落,手指掐着笔盖,视线却飘得很远。
他刚才想了很久,才决定写下那张药袋角。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却是他唯一能用「关心」来包装情绪的方式。
他没打算让白羽昊知道太多,但也无法再什麽都不说。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忍痛自己吞,习惯在深夜里独自对抗胃痛与回忆的双重折磨。
但当那人站在面前时,他才发现——某些习惯,不是因为无所谓,而是没有人可依。
如果他能多懂一点……如果他愿意站得更近一点……
沈昭轻轻闭上眼,将脑中翻涌的声音压回x口。
只是胃痛罢了。他告诉自己,不过是老毛病。
只是——这一次,是不是有可能不用一个人忍?
第七章:三角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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