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冬眠

    沧海市的冬天一向Sh冷,街道被薄雾与灯光共同侵蚀出斑驳的轮廓。这是白羽昊回国进入重案组的第二年。晚间十点半,白羽昊走出市局重案组办公楼时,手上仍夹着刚批完的最後一份案卷。手套没戴,指尖透着细微的红,却丝毫不觉得冷,或者说,他早已对这种麻木的温度习以为常。

    今天,他带队破了一起人口贩运案,两名少nV获救,一人身心俱疲地躲在角落哭泣。他低声安抚,却连一个拥抱都显得笨拙。习惯了理X与距离的他,始终无法在情绪面前自由出入。

    城市在他眼前缓慢运转。出租车疾驶而过,雨水泼溅起地面灰尘。他本可以直接回宿舍,但脚步却鬼使神差地绕了远路,走向旧城边缘那条他曾经与某人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巷子。

    巷口的那家唱片咖啡馆灯光忽明忽灭,店内没几个人,却静静地传出一首柔和的旋律——那是一首他不曾听过的歌,男声清澈而哀伤,像雪落无声地覆上心头。

    “巷口灯光忽明忽灭手中甜咖啡已冷却嘴角不经意泄露想念在发呆的窗前凝结”

    他一脚踏入店内。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门口,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温柔的空气。

    那旋律彷佛从记忆深处流回现实,细细碎碎地击打着他冰封许久的内里。那年冬天,他也曾牵着一双瘦瘦的小手,躲在放学後的屋檐下看雪,那孩子小声地抱怨冷,把手放进他的口袋取暖,不肯拿出来。

    他那时笑了,说:“你就这麽怕冷?”

    沈昭笑着用冻红的脸回他:“你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不怕。”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握住那双手。

    现在,只剩他一人,听着歌声将回忆剥离开来,一寸寸地,像撕裂伤口般疼痛。

    “其实不Ai漫漫长夜因为你才多了情结可是蜷缩的回忆不热烈我如何把孤单融解”

    白羽昊走近点,坐在角落窗边。他点了一杯热美式,没加糖。他向来不喜甜,却记得沈昭Ai拿着甜得腻口的N茶,在初雪时节偷偷替他暖手。

    他闭上眼,让那旋律与旧时片段交错成网,一下一下收紧心脏。他像被困在某个雪封的夜,怎麽都走不出来。

    “你看啊春日的蝴蝶你看它颤抖着飞越和风与暖yAn倾斜却冰冷的季节”

    沈昭,若你如今还活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你是否还记得那些年?是否也偶尔,在夜里被这样的歌声拉扯?还是已经学会,把我彻底忘掉?

    他的指尖轻敲桌面,旋律在他心中蔓延成一片皑皑雪野。他闭上眼,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你不在的日子,我都用逻辑去填补情绪,可惜,没有一个理由能解释我为什麽还会想你。」

    他知道那是自己编造的幻听。他知道,沈昭若还在,也未必会原谅他。更何况,那些年,他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放手。

    他第一次在任务中开枪杀人,是在国外特训结束後的实习期间。那晚他没睡,洗了三次澡。记忆中血的气味被水声覆盖,但内心的颤抖却像今天这样,在寒夜里找不到出口。

    後来他学会把一切藏起来,把眼泪藏起来,把害怕藏起来,把沈昭藏起来。那是他给自己下的命令——情绪,是任务的绊脚石。

    “过往和光Y都重叠我用尽所有字眼去描写无法留你片刻停歇”

    咖啡送上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冰冷。他轻抿一口,苦味蔓延,像某种惩罚。他低头看着桌面,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那句话:「你现在在哪里,会不会,也听见这首歌?」

    他曾以为时间会冲淡思念,会让记忆风乾得像被反覆晒过的照片,可真正的遗憾不是忘记,而是记得太清楚,却无处安放。像把刀藏在骨里,越隐忍越疼痛。

    “你听啊秋末的落叶你听它叹息着离别只剩我独自领略海与山风和月”

    夜越深,店里客人散去,老板关灯,说店快打烊了。

    他点了点头,站起来,留下桌上的纸杯未喝完。他走到门口,却又转身回望了一眼,那张曾有过两人身影的窗边座位。

    他低声说:「你听啊……冬至的白雪……你听它掩饰着哽咽……在没有你的世界……」

    灯熄灭的一瞬,世界静默如夜,而他被困在那片静默里,像一只失了声音的兽,无声咆哮着,却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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