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6）

    那是个与平常无异的早晨，千篇一律的作息让尹赐再次感到望不见底的虚无，彷佛她的存活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晨报结束，祈将军在众人离去後，依旧停留在皇的面前。眼神里有着兴奋的希望光芒。

    「皇，成了。」只是一句简单的回报，尹赐马上明了祈将军所言何事。

    她的面容，终於探出一丝的活气。

    「确定吗？」

    「错不了的，派出去的将士於今早回报，并且带回这个。」

    祈将军将藏在内层口袋里的物品拿了出来在皇面前展示。

    那是和平雕像的其中一块碎片，很讽刺的将上头刻着“和平”二字的碎片带了回来。

    见着这具T的证据後，尹赐燃起了希望，她终於有跨出去一步的机会了。

    她等待已久的机会。

    「没有遭人起疑吧？」尹赐再三的确认这次行动的秘密程度。

    祈将军手掌贴x，微微倾身行礼。「这次的行动只有四人知晓，他们也清楚明了如果说出去会有什麽样的下场。」

    尹赐点头，坐正身躯，以一国之君的姿态说着：「向外宣读，“尹朝边界部落惨遭尧族恶意侵扰与lAn杀。”让这点恨意开始一点一点的茁壮成长吧。」

    祈将军得令。

    坐在凉亭里，尹赐依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长姊何以这样问呢？」

    尹赐眼里突然的锐利与防范，这样的反应在尹妤眼里已经道出答案。

    尹妤坐挺了身T，摆出的姿态颇有长姊的气魄。「长姊的问题先，尹赐，你为什麽要下令灭了那个部落？那不是你去年才刚收割下来的领土吗？」

    「我并没有承认。」尹赐从未对尹妤如此冷酷的态度。

    「那你能否认吗？」尹妤年长尹赐数年，自然更能游刃有余的与尹赐做言语上的迂回、缠斗。

    尹赐yu开口说谎前，终究还是顿住了。即便在朝政上可面不改sE的说着各式各样的违心之言，但当面对的是长姊……尹赐的伪装无所遁形。

    得到这沉默的答覆，尹妤只是淡淡的叹口气，尔後说道：「长姊再多问一句，你如此急迫的想要进攻尧族，是不是因为“她”？」

    尹妤再次将自己的掌心贴合在尹赐的x前。「“她”是你愿意不顾一切也要出战的理由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尹妤语气中的肯定，表现出她对於自己的判定很笃定。

    尹赐只是点头回应，幅度不大的动作，却是她用尽勇气的反应。

    要她将最深处的秘密摊开在别人面前，即便是自己的长姊，她也还是感到……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尹赐，杀人不眨眼的尹皇，此人一生中的软肋，除了手足外，就是“她”了。

    「岁月都流失多少了，还是无法放下吗？」尹妤贴在尹赐x口的手，缓慢的向上，捧着她的脸庞。

    尹赐感觉到了那总是病弱的肢T，在相碰瞬间，给了她温暖与力量。

    「我没办法放下、无法原谅的，是当时无能为力的我。那时的我没有能力、没有权力跟地位去保护她，只能无助的看着她离开。可如今我有机会导正错误，这机会可能一辈子就一次而已，所以即便我要赌上一切，不择手段也要成功。」

    尹赐眼中的决心如同森林大火般，无法忽视、无法熄灭，却也炙热无b。

    尹妤点头收回手，又是那淡如水般的浅笑。「你心意已决，貌似除了支持外，长姊我也无其他能相助的地方。只是一点，长姊希望之後你有什麽事，可以亲口跟我说。从别人嘴里听到关於你的消息已是二手，长姊会觉得很置身事外。」

    尹赐认真的点头答应。

    「再来是臣子们催促的议题，关於你的後继。」尹妤以手撑下巴处思考。「长姊有个胡乱冒出的想法，你不访听听看。」

    尹妤拿起茶杯握在手心里。「臣子们只能就事论事，他们现在是因为看你对於成婚这方面的事毫无作为，才会这麽频繁上奏。但如果你表态出有在重视的行为，也许他们也不敢再多言了。」

    「长姊是希望我开始寻觅……男人吗？」尹赐厌恶的口吻彷佛只是提到这件事就令她作呕。

    这样真X情的情绪反应，反而让尹妤笑了出来。

    「只是叫你做表象而已，不是真的要认真谈情感。最後的决定权永远在你这个“尹皇”身上。如果你都已经积极表现了，但还是有人请奏催婚，你会有怎麽的反应，我想我们都知道吧？」

    姊妹俩脑袋里想的都是众臣中，可能会就此消失一人吧。

    知道长姊说的不错，尹赐叹口气。

    「那我只好开始为国家後继之事留心了。只是我该怎麽做呢？」

    「长久以来的皇室成婚大都是在交流中认识的，我们的父皇与母亲便是在外交餐会里相识。不过任何形式的交流会都可以，不局限任何模式与目的，其主要就是多认识各国的达官显要。」

    尹赐在脑中想着继位以来所出席的任何交流会，似乎一手便可数清。她太着重在自己的目标上，这些促进交流的场合通常都是由长姊与三哥参与。

    见尹赐烦恼的样子，尹妤决定再多推进她一把。

    「姊姊我记得过一阵子便是你继位的第四个年头了吧？」

    尹妤的一句话便让尹赐矛塞顿开，她收起烦心的情绪，一丝丝的愉悦心情燃起。

    「每年继位纪念典礼上，各国、各族来的人那是多到数不清呢。」

    「如果此刻尹皇悄然的放话说正在寻找那位可共度一生的人……想必聚会上的年轻男子会b以往还要多吧？」

    「虽小妹我实在不喜这样的场合，但如果能暂时堵上朝臣们的嘴，我能屈能伸的。」尹赐心中的烦躁总算平静下来些许。「来找长姊聊天果真是对的。」

    虽知道只是灭了燃眉之急，但尹赐将要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一阵子，以便专注在遥远的目标上，为曾经的过往复仇。

    「那再听长姊一劝，找时间跟尹侣说一下你行动背後的缘由吧。你三哥很担心你是不是杀昏了头，很怕你走上暴君的不归路。」

    听到三哥对自己有这样的忧心，尹赐竟觉得有些好笑。「他明明才是那个不受控的人啊。」尹妤也点头附和。「不过我会找时间跟他好好说明的，我想他一定会力挺。」

    尹赐以身为同胎的心电感应，以及小时的朝夕相处下几乎可以很肯定，尹侣绝对会与尹赐一同作战，甚至为她挡在身前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我们的小妹啊，不疼你，疼何人呢？」尹妤再次拍了下尹赐的手臂，脸上挂着的是对幼妹的宠Ai。

    姊妹俩不间断的聊着，多半是尹妤分享与孩子们一起做的事，偶尔尹赐会说些朝廷上发生的奇闻趣事。

    风悄悄的吹，入秋的太yAn和蔼可亲、温度适宜，一不注意时间已经来到了午间。小里恭敬的来到两人身边，谨慎小心的提醒尹赐时间。

    「妹妹不在这儿用膳吗？」尹妤问着，作势起身的同时，尹赐再次伸手搀扶长姊。

    「不了，下午要巡视军团，有些路途，吾打算直接食晚膳即可。」当身边有外人时，尹赐不得不转换称呼，以免被落了口舌说没规矩。

    尹妤淡淡的一笑。「再忙也要留意身子啊。下次可要留下来吃，长姊研究了很多新的菜sE呢。」

    尹赐扶着尹妤往室内走。许是坐着的时间有些长，尹妤有些腿软。不过有尹赐相当可靠的力量支撑着，尹妤完全不担心会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进了室内，等在一旁的侍nV们赶紧交替上去扶着。

    「那有什麽问题呢？过几天吾带着侣将军一起来找长姊用餐，还得请长姊cH0U空准备呢。」

    尹妤点点头，脸上有些苍白。

    「赶快扶长姊进去休息吧！」尹赐压抑着自己担忧的思绪，不愿以尹皇的姿态有出格的情绪。

    「长姊要麻烦你们好生照顾了。」尹赐语重心长地以一半祈求、一半命令的语气对着那些侍nV们说着。

    一行人整齐划一的疯狂点头。尹妤笑了。「就说别吓了我的孩子们啊。」

    姊妹们再次挥手一别，尹妤目送尹赐离开西g0ng的大门。

    快步而行是尹赐养成的习惯，小里努力的跟上尹皇的步伐。

    「小里，有件事，吾要你悄悄的办。」尹赐在上路前说道。

    小里颌首行礼，准备接受皇派下来的工作。

    内心对於要说出口的命令感到不适与排斥，但尹赐知道身在皇位，诸多事务容不得一丝的私人心绪。

    话还未出口，便听到一旁急促的脚步声跑来，还有那永远带着欢乐情绪的嗓音也一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