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要事业还是要恋人？(5)

    李寅辰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腹部的伤口没有止住血，静静地流淌，连呼x1都痛。他的四肢被牢牢困绑，使他整个人仅能狼狈地蜷缩於地上。

    身边的cHa0Sh黏腻，他无从分辨是自己的血还其他YeT尚未乾涸。他的视野一片模糊，隐约瞧见前方几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桌边打麻将，魁梧壮硕，姿态闲适，彷佛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他只是某件无关紧要的战利品。

    忽然，有人注意到了他。

    「去叫老大来，那家伙醒了。」其中一人不耐地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李寅辰才看清这地方像是某座废弃工厂，铁皮屋顶斑驳锈蚀。他忽然觉得想笑，苦涩地发现自己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那种人质角sE。

    那对方的目标是什麽？是纪新璿吗？

    不久，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胖男人从楼梯踱步而下，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弯身抓起他的衣领，强迫他抬头直视。那人手里晃着一支手机，眉头紧皱地问：「你跟纪新璿是什麽关系？」

    一语道破了李寅辰心里最怕的答案。

    他不出声，只咬紧牙关。

    小胡子不是个有耐X的人，连问了几次，见李寅辰始终沉默，只好猛地踹向他腹部的伤口。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李寅辰浑身一震，胃酸翻涌，血与冷汗Sh透衣襟。他痛得蜷起身子，却依然没有开口。

    「他如果不说，你们就打。」小胡子男人有些嫌弃：「你要庆幸自己这张脸平平无奇，没有人要，不然早就把你绑起来轮。」

    李寅辰的脑袋嗡嗡作响，没听清他说了什麽，而是咬紧舌尖，不让任何痛呼溢出齿间。

    「看看这些照片，明显你跟纪新璿有私交。你如果好好交代清楚，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小胡子男人似乎没见过这麽倔强的人，重新蹲下身子，将一张张偷拍像雪片般纷飞坠落。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明明对纪新璿不错，对方怎麽如此忘恩负义？自顾自地说起故事来：「你知道吗？那家伙真的天生演员，好几个大老板特别喜欢他这样。」

    「尤其是他那张脸，唉唷……绝佳的上等货。本来我也没想要把他卖出去，偏偏有人愿意为了他任由我开价……」

    「他就算逃走了，也不好好夹着PGU躲起来，居然还去当艺人？你知道吗？他那间公司啊……黑心，实在黑心！怎麽放任他那张脸──！」

    小胡子男子蓦然止声，诧异地抬手抹下颊侧的血沫。

    李寅辰咬着牙，嘴角牵出一抹近乎轻蔑的笑意。

    那一瞬的挑衅彻底点燃了对方的怒火。

    小胡子B0然大怒，猛地扑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指用力到发白。

    空气骤然稀薄，喉头被压迫得发不出声音。

    小胡子男人一边埋怨李寅辰弱不禁风，一边松手招呼叫人搬来张椅子坐在旁边。身侧的几名男人立刻动作起来，依照指示，开始轮番猛击李寅辰的腹部。

    拳头像机械一样落下，沉重而无情。

    见他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小胡子男人终於不耐烦地摆摆手，乾脆下令：「给我打，打到他开口为止。」

    他漫不经心地翻起李寅辰的手机，指尖滑动。密码毫不费力地解开，是纪新璿的出道日。他嗤笑了一声。

    「你们居然没有彼此的联络方式？我明明看过你们一起参加音乐会，一起去学校。」他语气透出不解，手指在联络人与讯息里翻找着，「昵称、真名、代号我都输入过了……居然一点纪新璿的讯息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

    他皱着眉头，像是想不通这个局到底卡在哪里。

    但他并没有因此怀疑自己抓错人。毕竟他观察很久，早就确定纪新璿会和这个青年一起出现在学校，一起在工作现场并肩而行。

    而在那模糊的、零碎的意识边缘，李寅辰听见了这些话，心里竟浮起一丝微妙的得意。那是一种胜利感。

    他赢了。不论这人怎麽查，也查不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为了保护纪新璿，每一次与他发完讯息，他都会将手机格式化而非将讯息删除。

    他不会成为纪新璿的软肋，他是纪新璿的队友。

    但他真的太痛了。太痛了。痛到甚至没察觉小胡子何时下令停手。他的身T像块破布，早已没了反应，只能任人摆布。

    小胡子男人一把揪住他染满血红的衣领，把他拖到旁边的桌子上。他的手指被小胡子男人握住，猛地用力一折，痛觉瞬间贯穿脑袋。

    他的舌尖被咬破，仍然y生生的忍住了疼痛，血腥味漫上喉头，但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胡子男人看他竟然还是Si撑着，连惨叫都没有，不禁感到一丝挫败。他闷闷地坐回椅子上，像个无聊的观众失去了戏码可看。

    反正，这小子伤成这样，腹部的血早就渗了一地，恐怕撑不了多久。

    李寅辰几乎感觉不到痛了。整个人像沉进了一片麻木的Si水里，连眼泪都来不及掉。他想哭，却发现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知道对於恶人来说，惨叫声是最好的伴奏，叫得越大声，他们越喜欢折磨人，所以他谨记绝对不能发出声音这件事情。幸好对小胡子男人来说，这是奏效的。

    时间滴答的响，李寅辰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发模糊。

    「老大！老大，有一台车，有车──呃！」

    置於麻将桌上的对讲机紧急传来杂讯，连话都没来得及传出去，便闻一声枪响──所有话语，尽在那声巨响里消声匿迹。

    「唉唷！我的头牌！我的头牌回来了啊──」他几乎笑出声，像看见久违的老朋友一样兴奋。他转身，带着其余人奔上楼去，脚步杂乱又急促。

    整个楼下只剩下李寅辰，浑身血W地瘫在地上，像一片被遗弃的废纸。

    就在他眼皮终於阖上、意识即将断线的那一刻，他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隔着血与耳鸣，隔着命悬一线的微光，他艰难的撑开眼皮，纪新璿心疼的红着眼眶抱紧他。好似有泪珠砸在他颊上，他最後嚐到的是混杂着血与泪的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