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洛允真很多人追的这点，我一直都知道。

    我得赶快采取行动才行。

    所以——

    今早的厨房。

    「妈，你看，这是我昨天画的。」

    一早，我冲下楼，拉开一张自己画的素描，主题是「她眼中的风景」，画中主角参考我妈，取用她某次下午收完衣服，站在庭院里看夕yAn的照片。

    我妈错愕。

    我这才意识到，我昨晚还在对我妈哭，甚至难得不理她，今天早上却在她面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难怪她困惑。

    「你昨天??」她皱眉，神情担忧。

    我一脸真诚。「没事了。」

    我再度对她挥挥我的画，展现我昨天熬夜作画的成果。「你看、你看！」

    我妈端详着画作。

    她看得认真，眼神没有立刻离开。其实从小到大，她看我的作品都是这个样子。

    很认真、很严肃。

    甚至。

    很喜欢——

    「主角??」我妈看了一会，意会到什麽，她抬头，和我视线交会。

    我颔首。

    她脸有点红，似乎不好意思，把脸别过去咳了几声，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上学时间要到了??」

    板起脸孔，她转头看我，「你这画画了多久？你昨天有念书吗？」

    「??」

    一颗心沉了下去，我好沮丧。

    我妈果然一点都弄不懂我的暗示。

    我熬夜画画，就是想让她知道，除了学科，我还是有擅长的事。

    然後我想趁机告诉她，我真正的大学志愿是什麽。

    我心情差到极点，口气也好不起来，「我没有空。」

    「你说什麽？」我妈背影一愣，转过头来。

    我站直身子，不知道哪来的脾气，紧盯着我妈，「我想画画，我只想画画——其他的事，我都没有空。」

    说着这话，我身T颤抖着，身T发热。

    我妈似乎消化着我罕见的模样，目光颤着，就看着我，没有开口。

    而我还Ga0不清楚状况，不知道收手——

    「你听见了吗？」往前一步，我瞪着我妈，「我只想画画，其他的东西，我都不在乎，也不想管，我只想读美术，一点也不想考那些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发现我妈眼眶红了的时候，我傻住了。

    「田晓夏！」我被一个猛然的力道拉开，我一回头，是我哥。

    「欸。」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麽，我哥已经一把把我拽出厨房，还一路拽出大门。

    把我关在门外，不管我怎麽敲门，我哥都不理我。

    直到我敲了一阵子。

    我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田晓夏，你要在家里讲这些废话，惹妈生气，就给我滚去学校！」

    「田修齐！」我哭着喊。「开门！」

    我找了个理由，「我没有书包，没穿制服！」

    我哥沈默了一下，开口，「允真姊会帮你送去。」

    「我没穿制服怎麽进学校？」

    「??你自己想办法。」

    「田修齐！」

    「去学校。」我哥回。

    「??」

    走去学校的时候，我在校门口徘徊了一阵子。

    没穿制服当然是进不去。

    我身上也没有钱、没有手机，什麽都没有。

    我找不到人救我。

    那一瞬间，我好无助。

    我感觉自己忽然失去了习惯的一切，我彷佛什麽都没有了。

    直到门口警卫注意到我，我灵机一动，请他帮我打电话到导师办公室。

    洛允真走出校门，我看她黑眶眼镜後头的目光，藏着复杂的情绪。

    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导师办公室里没有人，现在本来就不是一般的上课时间，会来学校的老师，大多都有安排课程。

    洛允真是提早来学校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关系——

    她让我在她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口里说要倒杯热N茶给我。

    但她一转身要走，我的手本能就向前伸了??

    「晓夏。」

    洛允真停下脚步，看着我拉着她衣角的手。

    明白了什麽似的，她坐了下来。

    手探进我的发里，她轻轻梳着我的发丝，一时之间，我俩就这样静静的待着，谁也没有开口。

    「我??害妈哭了？」好一会，我问她。

    洛允真抿唇，早上的事，她那时还没有起床，但出门时应该已经听我哥说了。

    没有直接回应我的问题，她的手放上我的肩，抚着，「你那张画，画得蛮好。」

    「妈的神情揣摩的很真挚，我好像可以从素描里就看见她当时的模样。」她轻轻的说。

    我咬了下唇，摇头，「??那又怎麽样？」

    「嗯？」洛允真应了声。

    一时忍不住气，我看向洛允真，「你为什麽要出这种考题给我，为什麽？」

    「告诉妈真相有什麽意义，到底为什麽？」我皱眉，眼眶烫着，口气更差。

    洛允真凝视着我，接着，她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把我拉了起来。

    她把我抱进怀里的那瞬间，我的世界忽然不再让人心碎。

    一身暖意，原来我本来所处的世界如此寒冷，我在她的怀里，整个人不再僵y，也不再激动喘息。

    我直到几秒後，才意识到我们是在导师办公室。

    随时都会有人路过。

    我着急的想要把她推开，她却把我抱得更紧。

    我无助，只能靠在她怀里，嗫嚅，「会有人看到??」

    「感觉怎麽样？」她唇靠近我耳畔，语气倒是有些调侃。

    「什麽感觉？」

    「我在这里，」她说，顿了顿，目光走了遍导师办公室，「抱着你的感觉？」

    「吓Si了。」我皱眉。

    「真的吗？」她问。

    「当然??」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我，「可是我，不想把你藏起来。」

    「??」我脸红了。

    洛允真对我眨眨眼。

    「妈那边。」洛允真轻道，「我也不想，你把自己藏起来。」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好像明白了，我点点头。

    「她很Ai你，你也很Ai她，所以，你不该骗她，不是吗？」

    我摇头，「可是真话很伤人啊??」

    「骗她就b较好吗？等她某天发现的时候，她会怎麽想？」柳眉一扬，她反问我。

    「我??」我拧眉，心里还是闷闷的，「可是让她知道真相，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捏了下我的鼻尖，「知道了，才能G0u通啊。」

    我咬咬唇，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明白。

    但也是在这瞬间，我认真明白了另一件事。

    我垫起脚尖，盯着洛允真，「那你要跟我交往了吗？」

    「嗯？」

    「我说了啊！」我看着洛允真，「我告诉我妈，我真正想做的事??」

    「可是你说得不太好呢？」她语气悠缓，「口气很差。」

    我好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放学回去，再说一次，然後我再考虑看看，我们交往的事。」

    「哪有人这样的。」

    「??」我气得脸好烫。

    气息贴近，洛允真靠近我的时候。

    「开玩笑的。」

    「你??」

    「先给你一个奖励??，亲我？」

    「亲你？」

    我喃喃，身子前倾——

    「洛老师。」

    门不知道什麽时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