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道夕晖洒落的窗户边恢复了意识。
这里是哪里?
头脑昏昏沉沉,刚苏醒的我依然有些神智不清,我恍惚地坐起身,扶着额深呼x1了几次,好不容易才自晕眩中回神。
我缓缓扶着墙站了起来,左右张望。似乎因此地许久未清扫而产生的灰尘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闪着细碎光芒,除了我之外不见其他人影,也没有任何声响。
神经末梢传来一阵刺痛,我将视线移向双臂,瞧见了缠在左手腕上的绷带,以及双手几只指尖上包住的胶带。
这又是什麽?
我看向窗外,试图寻找某些关於此处的线索,却只看见了一片树林与远方的落日,这里似乎是这栋建筑的一楼。
我放轻脚步,走向那扇看似在这个昏暗建筑内唯一通向外面的门。站定在木制的双开门前,我发现手把上并没有门锁的设计,於是伸手往前推——
木门纹丝不动。
我疑惑地将门把改为往後拉,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彷佛我被一GU不知名的力量给困在此处。
为什麽我出不去?
毛骨悚然的感受渗进身T每个角落,我後退了几步,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把前端沾血的榔头,上头的血迹好似已乾涸多时,呈现氧化後的暗红sE。
我颤抖着蹲下身,在做足心理准备後将榔头拾起并握在手中,这才看见原来後端木头的部分有像被血溅到的痕迹。
这是谁的血?
我回望,视线范围依然没有人影,也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我抓着榔头缓步来到窗边,举起手用力一挥,玻璃却没有裂痕出现,反倒是我的手臂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麻了好几秒,也不小心将手中工具摔落在地,发出「锵」的一声。
r0ur0u麻痹的肌r0U,不安的情绪使我的牙关紧咬。中央有道通往上方的螺旋梯,我想现下也只能往上走,看看是否有其他能逃离这里的线索。
一步步踏上台阶,空荡荡的环境内还有脚步声的回音。来到了二楼,我抬首,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一大片鲜红血迹印在墙上。
跟方才那抹已经黯淡的红不同,那像是谁的身T刚涌出的鲜血。
我呼x1急促,却在移开视线的同时目睹了惊人的一幕——
角落旁有一位衣着被染红的男学生,以及一位戴着鸭舌帽、全身黑漆漆正持刀往对方刺的男子。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现在却也顾不得太多,本能的危机感涌上,原先抓着楼梯扶手的掌捏紧了些,我紧紧捂着嘴,趁他们二人似乎还没注意到我前,迅速地再往上一层跑,步伐踉跄。
我会被杀吗?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那个男学生同我一样都被关在这?
我喘着气,跌跌撞撞地来到三楼,只见某位穿着制服的男孩正倚在往外凸的窗台边,半边脸被余晖给照亮。
「不好意思!」我急匆匆冲向他身旁,晃晃他的肩,「你有手机吗?楼下……楼下有人要被杀了!」
他猛然回首,瞪大眼睛盯着我,表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他yu言又止,最後仍没说完这句话,只是轻轻摇头,「我没有手机。」
他此刻的平淡语气与二楼的惊险画面极度违和,我不明白他为何可以如此镇定,也顾不得那麽多,直接伸手将他拽了下来,「下面都是血!再不想想办法,我们等等也可能被——」
「你冷静一点,没事的。」他将手搭上我的双肩,嗓音沉稳,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让我的情绪不自觉稍稍安定了下来,「我陪你下去看看。」
我点点头,心里头仍盘旋着无法散去的不安,在我被领着下楼前,余光瞥见了方才没注意到的一架老旧钢琴,键盘盖是掀起的,琴键上却没有任何灰尘,彷佛谁最近弹奏过。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指着前方,示意我看看周遭。
只见墙上的血迹消失了,原先在这里的两道人影也不见踪迹。
我怔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明明那一刻的画面如此鲜明,此时却尽数消散。
难道我产生幻觉了?
我紧抓着衣摆,从我醒来起的一切就都很奇怪。打不开的门、敲不碎的窗户、犹如真实情况的幻觉……
还有面前这个,不知为何也待在这栋建筑的某个男学生。
多番确认二楼是真的无事发生後,我这才放心了些,也终於腾得出心力观察面前的对象。
男孩有着一头深绿发丝,眼眸是漂亮的琥珀sE,身上穿的是跟我一样学校的制服,不同的是他还加了件不合时宜的深蓝sE背心。
我在众多疑问中率先挑了一个,开口询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孰料,他又露出与跟我抓住他那瞬相似的神情。他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抛了一个问题回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不解,「当然记得啊。」
我怎麽可能忘记自己是谁?
「读的学校是?」
「旭江高中。」我不假思索地答,「你不也是?」
「今天的日期呢?」
「二零二五年六月十三日……你问这些做什麽?快告诉我这里是哪!」我开始急了,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这里是旭江的钟楼内部。」他垂眸。
学校里的钟楼?
「我为什麽会在这里……」我不安地抱着手臂,对於一切的未知感到很是忐忑。
男孩的视线似乎正盯着我腕上的白sE绷带,他的嗓音有些乾涩,「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自己的名字、读的学校、今天的日期,却唯独忘了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处。我神情茫然,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忧伤,随即弯起嘴角,喃喃道:「忘了也好……你赶快离开这里吧。」
「可是,我出不去。」我丧气地蹲下身。
男孩的脸sE大变,表情变得错愕,「怎麽会?」
我向他解释自己方才已尝试过各种方式打算逃离,却怎麽也办不到,我身上也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
讲着讲着,我才忽然想到——那他呢?
「那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我抓着他的袖口,迫切地问,「你可以离开钟楼吗?」
「我……」他抿唇,别开眼回答:「我也出不去。」
究竟发生什麽事了?将我们两人困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那、那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吗?」我追问。
「大概只有我,跟你。」语毕,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下了一楼。
在亲眼看到了我确实无论用什麽方法都无法逃脱此处後,他的神sE越来越难看,可那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一语不发地转身又走向楼梯,我疑惑地跟在他身後,「你想到什麽办法了吗?」
「对了,你叫什麽名字,几年几班的啊?」我又问。
可是直到我们再度踏上了三楼,来到钢琴边,他依然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也只有这样了……」一声喟叹自他嘴角溢出,他於钢琴椅上就座,手指一一轻抚过八十八个黑白琴键。
我歪头,眼神亮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凑到他身旁,「什麽?你想到办法了吗!」
他侧过头盯着我,旋即露出了一个方才都没出现过的浅笑,那是极富感情的、不应该对陌生人展露的温柔。
「我会让你离开这里的。」他伸手触碰我鬓间的发,一字一句说得很轻,奇怪的是,面对他的亲密举动,我却没有一丝反感与抗拒。
当我还不晓得该作何反应时,他便收回手,敲下了琴键。
他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灵巧跳动,旋律犹如清澈剔透的银铃声一滴一滴地落下,其中几个音符却又散在空中、余音DaNYAn。
相同的旋律重复了几遍,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样的曲子,可还没想透,一阵晕眩感便朝我袭来。
「你……」我想跟面前的男孩说点什麽,五感却渐趋模糊。
此时,他敲下最後几个键,在琴音消失後转至我这一侧。
即使视野变得狭窄,我仍看见了他因Sh润而闪烁的眼瞳、也看见了他眼角的那一行泪。
为什麽哭了?
「时律。」他轻唤,模样Ai怜地捧起我半边脸,随後阖上眼,额头抵上我的,语带哽咽,「忘了一切,好好活着吧。」
为什麽……
为什麽你知道我的名字?
还来不及问出口,我眼前一黑,下一秒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01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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