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的光

    清晨的yAn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斑驳墙面上洒下细碎光斑。像是轻轻盖上了时间遗落的痕迹。初夏的空气中仍残留些许凉意，整座城市正缓缓苏醒，静谧而温柔。

    顾承煦拉下风衣外套的帽子，随手拨了拨沾染上些许水气的头发，提着两袋早餐上楼。到了四楼，他走向右边那户，按下门铃，动作轻得像是在对一只熟睡的小猫说早安。

    门「喀」一声开了，一缕翘起的发丝先探出门缝，随後是程若熙尚未完全清醒的脸。

    「早安。」她声音沙哑，眼神朦胧。

    顾承煦低低一笑，指了指她头上翘起的那撮发丝。

    「我整理过了，压不下去，别管了吧。」她打了个小哈欠，一手调整书包背带，转身准备关门。

    「等等。外面凉，去搭件外套。」顾承煦轻柔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片刻後，程若熙穿着黑sE卫衣外套再次走出来，内里是学校的制服衬衫和灰sE百褶裙，与他的黑sE风衣意外相衬。

    她扬眉看他，语带调侃，「你g嘛学我？」

    「好好好，是我学你。走吧，公车快到了。」

    下楼时，顾承煦走在前头，程若熙则跟在後面，一边好奇地看着早餐袋。

    「今天吃什麽？」

    她总会在他手里找到自己的早餐，好像这样的清晨已经持续了很久，久到她忘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培根吐司。」他回道。

    推开公寓铁门，yAn光一下子涌入昏暗的楼道。

    「一楼的灯坏了，晚上我去买新的换上。你走的时候小心点。」

    「有加蛋吗？」完全不同频的回应响起。

    「有。你今天放学就回来吗？」他语气无奈却早已习惯她的节奏。

    「不知道，看段烨泽有没有来上课，有的话我们可能去看电影。」

    顾承煦没再多说，只轻轻「嗯」了一声，垂眸时，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塑胶袋边缘。

    公车靠站，他们随着人群上车。日复一日的，顾承煦拉着她穿过人群，在角落的位置站定，她抓着扶杆靠在角落，他拉着拉杆站在她面前，隔开了拥挤的人群。

    他垂眸看她，语气温柔，「别太晚回来，NN今天煮芋圆，问你要不要来吃。」

    程若熙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要！那我不跟他去看电影了，好久没跟NN一起吃晚餐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跟NN说一声。」他微微侧头，嘴角的得意几乎藏不住。

    到校後，程若熙从教室後门走到自己在最後一排的位置，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意外看见段烨泽已经坐在那。

    「我迟到了吗？」她微微一愣。

    段烨泽斜倚在椅背上，替她拉开椅子。「没，我昨晚在网咖，早上直接过来。」

    他抬头时，眼神还有一点熬夜後的疲倦，却装作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程若熙坐下後望着他，若有所思。

    「g嘛这样看我？」他被看得有些别扭。

    「看你皮肤黑真好，熬夜黑眼圈都不明显。」她说完，从书包拿出作业递给他，「快抄吧，然後顺便帮我交一下。」

    他翻开她整齐的作业本，又从cH0U屉扯出自己皱巴巴的一本，沉默了几秒後，他问，「话说你为什麽会想跟我当朋友？」

    「你人好啊，我喜欢跟善良的人当朋友。」她咬着吐司说得理所当然。

    段烨泽嗤笑，「我？善良？你说谎也不打草稿。」

    她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忽然道，「对了，今天不看电影了喔。」

    「怎麽？」

    「承煦哥的NN煮了芋园，我要去吃。电影明天看吧？」

    「行。」他点点头，「不过我也b你大一岁，怎麽不叫我哥？」

    她终於从题本中抬起头，「我平时也不叫他哥啊。况且你是我亲Ai的好同学，哪有叫同学哥的？就算你晚读也不行。」

    上课钟声响起，喧闹的教室慢慢静下来段。段烨泽阖上作业本，走去前方交作业後离开教室。

    程若熙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气，拿出书包里的手机。

    程若熙：少cH0U一点啊哥

    段烨泽看着跳出的讯息轻笑出声。他默默把「程若熙」改成「西西」。一个小nV孩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她小小的身躯拉起跌坐在地上的他，笑着递给他bAngbAng糖。

    「我叫程若熙，你叫什麽名字？」

    他接过糖没回答，只问，「哪个ㄒㄧ？」

    「咦？ㄒㄧ……东西的西吧！」

    她一直是他混浊生活里的一束光——那道连烟雾都遮不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