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来乍到1-3:写书与守门者

    夜sE沉沉,乌云压城。

    陈尚书府邸的朱红大门紧闭,门外驻守着数名神情冷峻、甲胄齐整的官兵,戒备森严得连只飞鸟都难以掠过高墙。

    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彷佛酝酿着一场迟迟未落的暴雨。

    离歌宴与梁丘策马抵达时,远远便感受到这座往日显赫的府邸弥漫着一GU说不出的诡异氛围——

    那并非寻常命案现场的凄凉Si寂,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黏稠的压抑,像是整座宅邸都浸在一潭无光的深水中,

    竭力隐藏着某个绝不愿见光的秘密。府门前两尊石狮在黯淡天光下也显得狰狞异常。

    两人刚翻身下马,脚跟尚未站稳,

    便听见紧闭的高门之内,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呼,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

    声音戛然而止,紧随其後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绝对的鸦雀无声,彷佛那声惊呼不过是夜风的幻听。

    梁丘眉头紧锁,正yu上前叩响那沉重的兽首门环,

    守门的官兵中为首一人已踏前一步,手按腰刀,

    冷冷道:「二位请止步!内里已有守门者在查案,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

    「守门者?」梁丘闻言,脸sE瞬间一变,按在刀柄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这三个字,在太古王朝代表着一个绝对神秘、超然物外的组织。

    他们不隶属任何衙门,不受朝堂常规调遣,却拥有凌驾於律法之上的特权,

    专门负责处理那些牵一发而动全身、足以动摇国本的重案。

    这类案件往往深陷g0ng廷秘辛、皇族倾轧的漩涡,甚至……触及某些被严令封存、不该存在於世的禁忌。

    「看来这摊浑水,b我们预想的更深更浊。」梁丘压低声音,

    侧目迅速瞥了一眼身旁的离歌宴,心中惊异更甚——

    只见後者神情依旧平静,目光沉凝地望着紧闭的朱门,

    似乎对“守门者”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滔天权势与无形压力,并无寻常人应有的畏惧。

    「我们也进去吧。」离歌宴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什麽?」梁丘一怔,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没听见吗?守门者正在里面查案——」

    「所以,此刻进去,岂非正是洞悉真相、厘清迷雾的最佳时机?」离歌宴打断他,目光转向梁丘,

    眼神里有一种穿透迷雾的笃定,「风暴眼中,反而看得最清。」

    梁丘张了张嘴,喉头滚动,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他本就对离歌宴的身份与动机疑窦丛生,对方的观察力、推断力,以及这种在绝境中寻找缝隙的异样思维,都让他不得不承认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短暂的权衡後,梁丘眼中闪过决断:「好!我带你进去。但切记,多看,少言,莫要妄动!」他深x1一口气,上前向守门官兵出示了腰牌,低声交涉了几句。那官兵首领目光锐利地在离歌宴身上扫过,最终微微点头,示意手下让开一条通路。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GU混合着浓重血腥、蜡烛燃烧和某种陈旧尘土气息的Y冷气流猛地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门内的气息肃杀得如同冰封的战场。

    踏入正厅,惨烈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烛火摇曳,将光明与黑暗切割得支离破碎。

    陈尚书的屍T就倒卧在厅堂中央,身下是已然凝固、sE泽暗沉却依旧刺目的大片血泊,如同在冰冷地面上盛开了一朵巨大的、诡异的红梅。Si者双目圆睁,空洞地凝视着虚空,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无尽的怨愤,Si不瞑目。

    然而,

    真正让梁丘心头巨震的,并非这具显赫的屍身,

    而是静静矗立在屍T旁的三道身影——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刃,将整个空间的压抑感推至顶峰。

    守门者,景门成员。

    为首之人身着一袭毫无杂sE的玄黑长袍,袍角纹丝不动。腰间束着一道暗金sE云纹护腰,将他挺拔如标枪的身姿衬托得越发凌厉。他的面容算不上俊美,线条甚至有些过於y朗,但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深邃如寒潭,蕴含着洞穿人心的力量与不怒自威的气势。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定海神针,又似悬顶之剑,让人心生凛然,不敢直视。

    他便是景门此次行动的领头者,李天池。

    「你们来晚了。」李天池的目光淡淡扫过梁丘与离歌宴,语调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重。

    那眼神锐利如实质的刀锋,刮过皮肤,带来冰冷的刺痛感。

    他身後的两人,气质迥异。左侧是一位面sEY沉的中年男子,五官深刻如同刀削斧凿,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一GU生人勿近的Y鸷。他袖口处,以极细的银线绣着一枚不易察觉的、代表景门的独特暗纹——他叫孔最。

    右侧一人则显得年轻些许,嘴角似乎习惯X地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佻笑意,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正是赵海。

    「这里不是你们该cHa手的地方。」孔最先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冰冷的目光直接锁定了离歌宴,显然早已看过相关卷宗,「带上这个嫌犯,出去。」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等等。」就在梁丘心头一紧,准备开口周旋之际,离歌宴的声音却清晰地响起。他上前一步,面对着景门三人组无形的压力,神情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平静。「诸位大人,你们真的认为,这仅仅是一桩简单的灭口杀人案?」他目光越过孔最,直视李天池。

    李天池那双彷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丝极淡的探究闪过:「你有何发现?」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给了离歌宴说话的机会。

    离歌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审视与怀疑目光,径自走向陈尚书的屍T。他在血泊边缘蹲下身,毫不避讳地仔细检视着Si者的伤口与姿态。烛光在他沉静的侧脸上跳动,g勒出专注的轮廓。

    片刻後,他站起身,语气笃定,掷地有声:「陈尚书的Si,绝非单纯的灭口!」

    「理由?」李天池双手抱x,姿态看似随意,目光却锐利如钩。

    离歌宴沉声道:「他的致命伤在喉咙,乾净利落,一刀封喉,没有多余的痛苦与拖沓,这确实符合顶尖刺客一击必杀的行事风格。」他话锋一转,指向陈尚书的右手,「但是!如果凶手的目的仅仅是灭口,让他永远闭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费力将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齐根切断?」那断指处的伤口异常平整,骨r0U分离,暗红的血r0U暴露在外,显然是被某种锋利到极致的器物瞬间斩断,手法残酷而刻意。

    「……」李天池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的细节,但离歌宴如此清晰地点出并将其作为论据,意义便不同了。

    「更重要的是——」离歌宴没有停顿,他转身走向旁边的紫檀木大案,指向案脚附近一处溅S状血迹的边缘,「看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聚焦。

    只见那深sE地砖上,在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W之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用指尖蘸血写下的、极其潦草而扭曲的残缺笔划——那似乎是某个字的一部分,依稀能辨认出一个“示”字旁和隐约的点捺,像是「秘」字起笔的模样,却因力竭或g扰而未能完成。

    「陈尚书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忍受着剧痛和Si亡的恐惧,拼尽全力想要留下某种讯息!」离歌宴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是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向後来者发出警告——这背後,藏着一个惊天动地、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言一出,整个正厅的空气彷佛瞬间被cH0U空,变得无b凝重、粘稠。烛火不安地跳动着,在墙壁上拉长了众人沉默的身影。

    「……你,到底是谁?」李天池的目光如实质般钉在离歌宴脸上,那锐利几乎要将他层层剥开。空气中的压力陡增。

    离歌宴迎着那足以让常人崩溃的b视,不退反进,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我?不过是一个想在这场漩涡中挣扎求存、洗刷W名、活下去的人罢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李天池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极淡、却又蕴含着复杂意味的笑意。他转过头,对身後的孔最与赵海说:「看来……这案子,b我们最初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孔最眉头紧锁,轻哼一声:「怎麽说?」语气依旧生y,但眼中也多了一丝凝重。

    李天池目光沉凝地扫过地上的血字和断指,缓缓道:「若真是单纯的灭口,凶手只需乾脆利落地取走陈尚书X命,抹除所有痕迹即可,何必留下如此明显、如此刻意的异常细节?断指,血书……这更像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或者说,标记。」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唯一的解释是——他并非只想杀人灭口,他更想让我们知道,这绝非简单的谋杀,而是……」

    「一场警告又或着是求救。」离歌宴清晰地补上。

    几字落下,厅堂内的温度彷佛骤然又降了几分,冰冷的杀机与无形的恐惧如同实质的cHa0水般蔓延开来。陈尚书的Si,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知晓了某个足以颠覆的秘密,更可能是因为……幕後之人,要借他的惨Si,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警告所有可能触及、或已经触及这个秘密的人——下场如此!

    「此案,绝不能草率结案!」李天池眼中JiNg光一闪,瞬间做出决断,他转头对赵海沉声吩咐,「赵海,你立刻带人,彻查陈尚书近三个月内所有经手、接触过的机要卷宗、私人文书、往来信函,事无巨细!重点排查他近期是否曾上过密折,或私下调查过某些……不该碰触的领域!务必找出那个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是!」赵海脸上那丝轻佻的笑意彻底消失,换上了绝对的冷肃,他乾脆利落地抱拳领命,身影一闪,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厅堂侧门的Y影之中,行动迅捷得令人心惊。

    「至於你——」李天池的目光再次转向离歌宴,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审视、探究、权衡,种种情绪交织其中。

    「怎麽?」离歌宴挑眉,语气平静,「李大人还怀疑我是真凶?」

    李天池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他缓缓摇头:「不。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嫌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你是我景门在此案中的——证人。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你需随时候命,配合调查。」

    「证人?」离歌宴微微一愣,随即唇角g起一个更深、也更莫测的弧度,低声轻笑,「呵……有趣。」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深邃的光。这一刻,他无b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身陷的这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与眼前的命案,早已超出了个人生Si的范畴。它是一张巨大而黑暗的权谋之网的开端,他这只意外闯入的飞蛾,已被卷入了一场深不见底、关乎王朝秘辛与惊天Y谋的较量中心。

    危机与机遇,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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