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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

    经过反复计算,除去三位弃权的人。

    两位竞标者的得票数相等。

    ”“相等?这怎么办?”人们嘁嘁嚓嚓地议论起来。

    “经过商议,决定这样确定竞标人选。

    ”老金一字一句,谨小慎微地宣告说,“根据我们招标的附加条件,竞标人要预缴二百万元的押金。

    因此,我们决定,从现在起,至明天八点,谁先缴上这二百万押金,谁就优先中标。

    ”“‘老八级’,快让大家到银行取款!”老金刚刚说完,李金铸就疯了似地喊起来。

    “大家听到了吧,赶快去银行取款。

    一会儿人家就关门了。

    ”“老八级”也着急地催促大家。

    “哈……”看到这个场面,孙水侯开心地大笑起来。

    他看到大家发楞,马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耀武扬威地对着众人晃了晃,大声说,“这是二百万元,我现在就缴。

    李金铸,你就别麻烦大家为你集资了!哈……”“你!”看到孙水侯这样做,李金铸大叫了一声,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时,他李金铸就像是倒了霉运,一切一切的事儿都是那么对他不利。

    那个老金,平时见面挺客气的。

    可是,这一竞聘,怎么就向着那个孙水侯说话了呢?是啊,孙水侯有钱,别说拿出二百万,就是一千万他也照样能拿出来。

    而李金铸和他的竞争团队,都是工薪阶层,必须拿出家里储蓄才行;你老金用这种办法决定租赁人选,不是明显地以钱定输赢吗?好了。

    老天有眼,多亏自己有这个好儿子;洋设备试车让他们老李家露了脸,这一次,矿山机械厂总算是重新回到人民手中了!他没等组织正式宣布,也来不及与孙水侯办理审计、交接手续,杨总裁与他谈了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工厂,坐到了办公室的皮椅子上。

    “李厂长,这椅子孙水侯买的。

    你要换新的吗?”厂部秘书看见他的样子,提醒他。

    “换!”他一听悄水侯三个字,心生一股厌恶之情,孙水侯,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投机倒把的个体户。

    别看在这个厂子里当了几年家,他李金铸照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孙水侯按照他的指示,已经准时来到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了。

    两个人不谈还好,一谈,就是天崩地裂……孙水侯刚刚谈到如何减人增效的事情,李金铸就冲他大发雷霆:孙水侯,你知道下岗职工的生活是多么惨吗?他们在工厂干了大半辈子,你说不用就不用了,你让他们怎么活?你知道国家培养的那些个老车工、钳工、电工……那些个优秀的技术工人在干什么?他们被生活所逼,有的拉人力车,有的卖苦大力,还有的在*拣破烂维持生计。

    你为了自己挣钱,把他们推到苦海里去熬煎,你怎么这么狠心?过去,他们都是你的同志,你的好哥们们儿呀,现在,你这么干,太丧良心了吧!金铸,不能这么说吧?孙水侯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分辨说:下岗,也不是咱们一家这么搞,是普遍现象啊!过去,工厂里人浮于事,影响工作效率啊。

    现在……算了,不用说了!李金铸听到这儿,一拍桌子,说:这种事儿,从今天要纠正过来。

    凡是下岗的原职工,一律回来上班。

    党中央要我们关注民生。

    我首先要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

    金铸,你这么搞,不是要复辟吗?什么复辟?你那一套才是复辟,你让工人流离失所,那才是资本主义复辟。

    今天,我李金铸回来了,我就是要搞无产阶级复辟,让工人重新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好了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水侯觉得没法再谈下去了。

    苦是别人,他还有办法与他辩论,与他争论个水落石出。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家呀!自己与他闹翻了,将来女儿的日子不好过呀。

    算了算了。

    不就是一家工厂嘛,权当送给他了。

    就他这思想观念,自己想干也干不了哇!反正工厂交给人家了,自己干脆就退居二线算了。

    回头,自己与杨总裁、庾省长打个招呼,自己就坐在家里,当寓公了;至于这厂子的事儿,随他李金铸去吧!离开李金铸,孙水侯坐着车来到了自己的宾馆,觉得格外亲切、温暖。

    这儿是自己的家业,是自己的老窝儿。

    这儿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的血汗挣来的。

    那个矿山机械厂,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

    现在国家换了别人经营,更与自己无关了。

    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走进了顶层的办公室。

    他坐下来,沏了一壶茶水,一边喝,一边想……默默地呆到了下午,呆到了天色发黑的时刻,此时的他觉得分外的愁苦,分外的寂寞。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就拨了一个电话:英娣,请你到我的屋子里来!“别,”英娣见他压上来,连忙说,“孙厂长,别这样。

    ”嘴上这样说,但是她没有拼命地反抗。

    于是她的声音仿佛不是坚决的拒绝,倒像是盛情地鼓励。

    “英娣,别喊我厂长,现在的厂长是你爸爸了。

    ”窗子外头开始刮风,随着阴云密布,丝丝的雪花儿变成了一团团棉花似的白絮飘舞。

    昨天的天气预报本来是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突然从天而降,使这个脏乱差的工业老城一下子显得如此干净如此美丽,一切都像被这洁白的意念净化了。

    从酒店八楼的这个窗口看下去,蓟原市像一个纯洁无疵的少女。

    刚刚落成的巴黎西餐厅就在街对面,但是,大雪已经覆盖了它的红色屋顶。

    一串串黄色的灯光射在雪地上,宁静的马路上仿佛铺上了一床长长的充满暖意的淡黄地毯。

    这才十来点钟,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

    孙水侯每天办完公事,都要进入这个房间歇一歇。

    今天,英娣处理了一天的公务,不知道怎么神差鬼使似的,他一个电话,她就随后走了进来。

    当然,她有一种预感,知道这一脚跨进去,就会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或许就会演绎出一段风流故事来。

    但是,由于生病,由于心情的无助,她未加思索,不由自主就迈出了这一步。

    进了房间,她的心嘭嘭地跳动起来。

    跳动中像是有一种期待,又有一种恐惧。

    有一种初次亲近异性的兴奋,又有一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紧张。

    起初,她看他疲倦地斜躺在床上,自己就坐在了窗边的沙发上。

    这时,她忽然觉得今天缺少了点儿什么。

    缺少什么呢?哦,是妈妈的电话。

    自从出来打工,妈妈就担心她的安全,每到下午四点,就有一个电话打来,问她今天怎么样:活儿累不累?最后总是归到那一句话上:什么时候回家?用不用妈妈去接?哦,她记起来了,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妈妈就把她赶出家了,自己的手机也关上了。

    从昨天开始,她就和他在一起。

    两个人在病床边唠唠叨叨说了那么多,她就忘了打开手机,倾听妈妈的电话。

    是的。

    现在想起来了,她还是不开手机,她不愿意、不想让他听到妈妈的声音;不愿意让他感觉到妈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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