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心里明白他的意图,不过刚刚他不断的羞辱自己,虽然表面上装不在乎,但心里还是隐约感到气愤,这笔帐得要讨回来才是。
「我们这边,第一场就交由咱们的朱师兄,以他一阳指的功夫,要胜那蒙古来的小子自然是不难」黄蓉略一沉吟,已有计较,于是便转头一看站在不远处的朱子柳。
朱子柳当年在大理国中过状元,又做过宰相,自是饱学之士,才智过人。
当年在拜师学艺时,武功居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末,十年后已升到第二位,此时的武功却已远在三位师兄之上。
而他身旁一灯大师对四名弟子一视同仁,诸般武功都是倾囊相授,但到后来却以朱子柳领会得最多,尤其一阳指功夫练得出神入化。
此时他的武功比之郭靖、马钰、丘处机尚有不及,但已胜过王处一、郝大通等人了。
朱子柳看了眼黄蓉脸上朝着自己的微笑,便从人群中走出来,黄蓉显然是在决定好要比武后就想好要派谁登场了。
朱子柳微微一笑,朗朗朝着黄蓉说道「在下身负重任,若是胜不了这蒙古阉人,那可要给天下英雄唾骂一世了」这话与其说是说给黄蓉听,不如说是针对霍都所说的。
黄蓉笑着道「不用过谦,就请出马罢」朱子柳走到厅中,向霍都拱了拱手,说道「这第一场,由敝人来向阁下讨教。
敝人姓朱名子柳,生平爱好吟诗作对,诵经读易,武功上就粗疏得很,要请阁下多多指教」说着深深一揖,从袖里取出一枝笔来,在空中画几个圈。
霍都看到他俩一答一唱的嘲讽自己,心里本就不开心了,又听到他说,蒙古乃蛮夷之邦,末受圣人教化,敝人自当得教导礼义廉耻。
心中很是恼怒,心道「一个文弱书生也敢侮辱我们蒙古,找死」随即张开折扇,向他一摆。
朱子柳斜身侧步,摇头摆脑,左掌在身前轻掠,右手毛笔径向霍都脸上划去。
霍都侧头避开,原想直接冲到他面前,打他个措手不及,但见对方身法轻盈,招数奇特,当下不敢抢攻,连连倒退,要先瞧明他武功家数在做打算。
但这一后退,却是给了朱子柳一个机会,他不等霍都看清局势,身子跟着他移动,他一退,就跟进,他一进,就后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笔锋向前急点,招招都是人身大穴,却又适时收手,实有嘲讽、挑衅之意。
霍都一轻敌,二又不知他的武功路数,被逼得节节败退,怎么做都摆脱不了眼前的朱子柳,看到他频频威胁自己的人身大穴,心里一急,便伸手去挡攻向自己脸上的毛笔,却没想到这一下只是虚招,眼前的笔锋一转,一改先前缓慢的动作,迅速变为致命的杀招,朝着伸手下的空档攻去。
霍都就算有猜到这一杀招,但是速度的变化终究是让他没反应过来,伸出的手急忙缩回来,但是朱子柳的笔早已攻到,心里顿觉不妙,就算此刻身子急退也来不及了。
却见他突然收手,一愣之下又突然改变笔的路径朝自己的其他穴位攻来,心里还在疑惑,他这么做的目的为何,几次下来常常在要得手的时候收手,不止霍都,连周围围观的诸位人士也不明所以。
几下之后,霍都的动作已见迟缓,脸上的汗水不停的从额头上往下流,呼吸也是开始急促,显然已经开始感到疲惫,朱子柳却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感到疲累。
霍都眼神往一旁的黄蓉看去,却见她嘴角不停的上扬,一旁的众好汉此时也明白了朱子柳的用意,各个都在一旁嘲讽、笑骂,这才明白朱子柳连连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羞辱自己,心里虽然气愤,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
越到后面,朱子柳的笔法更具锋芒,霍都此前的锐气已然全无,手中的折扇全用来挡朱子柳的招式,没有多余的闲暇去思考该如何反败为胜。
在过一会,朱子柳笔法越来越怪异,像是在临摹文字一般,霍都趁着他提字的空档,往后一跃,朱子柳此时也跟上去,口中说道「别急,最后一字还没题好」霍都一愣,循着他手中毛笔的落写处看去,却看到自己的扇子上写了几个字,这一分心,衣衫上却突然被划上了一笔,一时心生胆怯,踉跄后退,以为自己中了杀招,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却没想到这只是故意划在自己身上的一笔,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一跌倒坐在地,也惹得堂上群豪顿时哄堂大笑。
金轮法王双眼时开时合,似于眼前战局浑不在意,实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见霍都已处下风,甚至被对方羞辱,摇摇头开口说了几句藏语,众人不知他这几句藏语说些什么,霍都却知师父提醒自己,不可一味坚守,不要在意他的虚招,直攻他的门面,非逼的他收手防卫,当下发声长啸,右扇左袖,鼓起一阵疾风,逼的朱子柳向后一跃。
此时霍都已然跃起,急向朱子柳攻去,所施展的招式劲风力道凌厉,旁观众人不由自主的渐渐退后,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料想刚刚金轮法王所说的藏语,其中除了兵刃拳脚之外,也有克敌制胜的厉害手段。
果不其然朱子柳一时招架不住他的这波攻势,连连败退,霍都全然不理会他的虚招,只守住自己的要害,挡住一招后又发了两三招让朱子柳非得回身自顾。
在拆了十余招后,朱子柳用笔越来越是丑拙,虽然一时落于下风,但劲力却也逐步加强,笔尖时快时慢,虚实难辨,顿时和他斗个旗鼓相当。
霍都暗暗心惊,渐渐感觉难以捉模,攻势便慢了下来,听到金轮法王大声喝了几句藏语,而旁人不知是什么意思,却震得人人耳中嗡嗡发响。
朱子柳此刻却焦躁起来,心想「他若再变招,这场架不知何时方能打完。
我以大理国故相而为大宋打头阵,可千万不能输了,致贻邦国与师门之羞」忽然间笔法又变,运笔不似写字,却如拿了斧斤在石头上凿打一般,杀得他难以招架,在霍都举扇护住面门胸口要害时,陡然笔锋向下,点了他的穴道。
霍都顿感膝头一麻,膝弯酸软,眼看便要跪将下去,但这一跪倒,那可再也无颜为人,因此强吸一口气向膝间穴道冲去。
此时心中早已胆怯,要待跃开认输,却没想到朱子柳笔来如电,跟着又是一点。
他以笔代指,以笔尖使一阳指法连环进招,霍都怎么能抵挡的了,最终膝头麻软,终于跪了下去,脸上已是全无血色。
群雄顿时欢声雷动,对于朱子柳最后干净俐落的笔法均感到佩服,黄蓉与身旁的郭靖互看一眼,脸上已然浮现笑容,微微一笑的与他对视。
下一秒,忽听得朱子柳「啊」的一声惨叫,急忙回头,但见他已仰天跌倒。
这一下变起仓卒,人人都是大吃一惊。
原来霍都认输之后,朱子柳心想自己以一阳指法点中他穴道,这与寻常点穴法全然不同,旁人须难解救,于是伸手在他胁下按了几下,运气解开他的穴道。
哪知霍都穴道刚解,杀机陡生,口里微微呻吟,尚末站直身子,右手拇指一按扇柄机括,四枚毒钉从扇骨中飞出,尽数钉在朱子柳身上。
本来高手比武,既见输赢,便决不能再行动手,何况大厅上众目睽睽,怎料得到他会突施暗算。
霍都若在比武之际发射暗器,扇骨藏钉虽然巧妙,却也决计伤害不了对方,此时朱子柳解他穴道,与他相距不过尺许,这暗器贴身斗发,武功再高,亦难闪避。
四枚钉上浸以西藏雪山所产剧毒,朱子柳一中毒钉,立时全身痛痒难当,难以站立。
群雄惊怒交集,纷纷戟指霍都,痛斥他卑鄙无耻。
霍都笑道「小王反败为胜,又有什么耻不耻的,咱们比武之先,又没言明不得使用暗器。
这位朱兄若是用暗器先行打中小王,那我也是认命罢啦」众人虽觉他强词夺理,一时倒也没法驳斥,但仍是斥骂不休。
霍都又继续说道「这就有点对不起朱兄了,要不这样吧,待会我把黄女侠借给你玩玩,就当做是赔罪,可以吧」朱子柳听到他如此羞辱,顿时怒不可遏,想说上几句,却因为身上的剧毒,说的话不清不楚,霍都见状故意说道「就当你是答应了,就表示是原谅小王了吧」说完便回身走到金轮法王的身边坐着休息,不理会众人的怒骂,洋洋得意的欣赏着黄蓉苦恼的样子。
郭靖抢出抱起朱子柳,但见四枚小钉分钉他胸口,又见他脸上神情古怪,知道暗器上的毒药甚是怪异,忙伸指先点了他三处大穴,使毒气不致散发入心,问黄蓉道「怎么办?」黄蓉皱眉不语,她也没想到对方会突发暗器,一时也彷徨无计,却又听的金轮法王道「我方既已胜一场,可接着再斗一场」正当黄蓉暗自盘算时,霍都已退回席间,大声说道「我方已胜了一场,第二场由我二师兄达尔巴出手,贵方那一位英雄出来指教?」此时达尔巴举着他的兵器,走到厅中。
众人见到他的兵刃,都是暗暗心惊,原先远远见到只认为是一件普通的兵器,现在近看却不得了,这金刚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碗口粗细,杵身金光闪闪,似是用纯金所铸,这份量可比钢铁重得多了,但在他手里,宛如一把寻常的棍子,澹定自若的举起,放下。
他来到厅中,向群雄合十行礼,将金杵往上一抛。
金杵落将下来,砰的一声,把厅上两块青花大砖打得粉碎,杵身陷入泥中,深逾一尺。
这一下先声夺人,此杵重量可知,瞧他又干又瘦的一个和尚,居然使得动此杵,武功臂力又可想而知。
黄蓉将厅上的人都细数了一遍,想起一灯大师,转头一看却不见人影,问了朱师兄他们才知道,一灯大师去处理一些事情,还没回来。
而这让黄蓉更加苦恼,少了一灯大师,便只剩靖哥哥方能抵挡那金轮法王,但这么一来第二场该由谁上?心里一时也没有好的人选,当要拿起打狗棒时,郭靖惊呼道「使不得」黄蓉暗自心急,靖哥哥定能胜那和尚,但第三场那法王出手,我方无人能挡,这场比武是输定了,万一真输了,难不成自己真要成为他们蒙古的军妓?要是输了可想而知,绝不只当丫鬟侍奉他们这么简单,但此刻却又迟迟没有好的人选。
此时一人说道「黄帮主,让我去会这恶僧」来的人是点苍鱼隐,很是愤怒,原本就为他们羞辱黄蓉及厅上众位英雄一事感到愤怒,见师弟朱子柳中毒难耐的情况,心急如焚,见黄蓉正踌躇着,迟迟派不出人,便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急欲上场向他们报仇,不等黄蓉回答,举起铁桨朝达尔巴挥舞过去。
黄蓉也只能默许他这么做,面对眼下的局势也是苦无善策,眼下也只能跟他力拼,若他胜得藏僧,靖哥哥再以硬碰硬,与那金轮法王分个高下即可。
当下说道「师兄请小心了」同时暗自心急,本来就已经想到获胜的法子,稳操胜券,却不知霍都这一手打乱了她心中的构想,局势顿时变得难以预料,万一这局输了,余下就算靖哥哥胜了,比分也是2:1,若是输了那可该如何是好,她可想像不到自己落入对方手里,任由他们百般奸淫辱虐的样子,心里顿时浮现了另一念头「纵使公然毁约,忍受一世骂名,也万万不可落入他们手里」迟疑了一下,便心意已决,心想「大不了在回到桃花岛吧」此时点苍渔隐大喝一声,拿起铁桨直接往达尔巴身上招呼,达尔巴也不是省油的灯,举起厚重的降魔杵硬是接住了这一下,三件厚重兵器相交,一声当的声音传的响亮,随即又是好几声,震的众人耳朵嗡嗡发响,两人虎口都是隐隐发痛,知道对方力大,各自向后跃开。
达尔巴说了一句藏语,渔隐却用大理的夷语骂他。
二人谁也不懂,突然间欺近身来,桨杵齐发,又是金铁交鸣的一声大响,谁也不让谁,各以上乘外门硬功相抗,杵桨生风,金光与黑气交相缠绕,这番恶斗,再不似朱子柳与霍都比武时那般潇洒斯文,铜缸对铁桨,大力拼大力,旁观众人尽皆骇然。
点苍渔隐膂力本就极大,在湘西侍奉一灯大师隐居之时,日日以铁桨划舟,逆溯激流而上,双臂更是练得筋骨似铁。
他是一灯的大弟子,只是他天资较差,内功不及朱子柳,但外门硬功却是厉害之极。
此时与藏僧达尔巴硬拼外功,正是用其所长,见他双桨飞舞,直上直下的强攻。
两柄铁桨每一柄有五十来斤重,他却举重若轻,与常人挥舞几斤重的刀剑一般灵便。
而达尔巴自负臂力无双,不料在中原竟遇到这样一位神力将军,对方不但力大,招数更是精妙,当下全力使动金刚杵。
杵对桨,桨对杵,两人均是攻多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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