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替天行道】
冬日降临,乡绅富豪以为官老爷购置取暖木炭为名,纷纷向自己的靠山孝敬钱财,此谓「炭敬」,有诗证曰:「瑞雪逍遥下九重,行衙吏部挂彩灯。频叩朱门献暖炉,玉做火塘熔炭红」。
夏日来到,又有个为官员消暑降温的名堂,再次献礼孝敬,此谓「冰敬」,有诗证曰:「赤日炎炎似火烧,京里老爷锦扇摇。欲得晴空展双翅,纳来寒玉配君腰」。
实际上「冰敬」
「炭敬」
就是夏冬两季行贿的别称。
但是既不提到「钱」
「财」
二字,无丝毫铜臭之气,又兼有体贴入微之意,令人感服。
结拜后第四日深夜,豫州最大药商王福文府邸门外,风江二人藏身暗巷之中,均掩头盖面一幅夜行打扮。
风胜雪盯着两个壮汉挑着的箱子问道:「大哥,这便是那王福文准备送给太守的所谓『冰敬』?」
一手按住跃跃欲试的少年肩膀,他寒声道:「正是,他们官商勾结,垄断药材,哄抬价格。多少人仅仅因为寻常的烧热伤寒吃不起药饱受折磨甚至病亡。你可知这个箱子里装的不是银子,是人命!」
风胜雪有些摩拳擦掌,他问道:「我们给他劫了再分给穷人?」
江听涛摇了摇头:「不可,你信不信今日劫了银子,明日药材立时涨价?再者我们身在州府,拿着那么大箱子岂不是招摇过市?还没等你分完,成千上万的官兵就撵着我们屁股跑了,更遑论还有那虎魄刀门的一众好手在城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风胜雪有些不解:「那大哥先前不是劫了王福文五大车药材吗?」
江听涛解释道:「那不一样,那五车药是他们自外省廉价购入的,我是半路劫道。十几个虎魄刀门帮众和这守卫森严的郡城如何能比?」
「不若我们现在就冲进去结果了那条贪婪的老狗?」
少年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说道。
江听涛依旧摇头:「不可,风险太大,虽然那林海已被我击毙,但虎魄刀门可不止他一个高手,鬼晓得这院子里能蹦出多少人。」
风胜雪年少冲动,急切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来此就是眼巴巴看这两个汉子把银子送走吗?」
同时他心里想着,还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强,若是娘亲在此,漫说这区区王家,便是太守府也能一剑掀了,哪里需要这般畏首畏尾。
但一会他便释怀了,毕竟自家母亲是这天下独一份,和她没法比。
江听涛轻拍少年肩膀安慰:「兄弟莫慌,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尝尝这替天行道的滋味儿。」
翌日辰时,风胜雪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发怔,差点没忍住喊了声娘亲。
这和母亲九分相似的美貌少女竟是自己?若是有熟识洛清诗的故人看了,怕是会以为清诗仙子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邪功。
只不过虽模样相似极了,可气质确实大大不同。
洛清诗从少女到现在都是生人勿近的清冷孤傲,可「风姑娘」
确一脸天真浪漫的娇憨模样。
他一个好端端的俊少年在江听涛的巧手之下竟便成了美娇娘!风胜雪惊叹于大哥的手艺:「大哥当真好巧手,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了。不过你一个男人怎有这等弄粉调朱的手艺?」
想起这手艺的由来,江听涛有些黯然,只是说着「艺多不压身」
敷衍少年。
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转身取出一套女子衣裙扔给风胜雪:「把这个换上。」
风胜雪还有些有些举棋不定,他苦着脸说道:「大哥当真不是消遣我?我扮女人和你出去转转再出城便能杀了那老狗?」
男扮女装对于他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江听涛折扇轻摇:「这王老狗好色,尤其好淫人妻子,只不过他太虚伪,永远摘不下伪善的面具。所以他会等我们出城后遣人尾随。」
风胜雪问道:「他未必亲身跟来,更有可能是派人『掳走』我。」
江听涛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从容道:「无妨,无论是哪一种,他最后都是要在城西郊外的别院办事的,哪里等若是他的铜雀台。囚禁的都是他四处掳掠的人妇。还有出了这个门你记得唤我夫君。」
风胜雪紧了紧嗓子眼,让音调更尖细:「妾身晓得了,夫君。」
说着还以袖遮面,一幅含羞带怯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二人出门后特地跑去王家大院门前一家胭脂铺逗留晃荡了一会,果不其然便有家奴去向自家老爷禀告,说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品小娘子。
王福文闻讯赶忙出门一探究竟,当他看到小娘子的绝美仙姿时差点流了一地口水。
王福文赏了几锭银子给一众家丁,吩咐他们务必要探明这小娘子的住处。
几个奴才拿了赏赐便盯起梢来。
而风江二人余光瞥到那大腹便便的王福文后便知计已成,不疾不徐的朝着一家酒楼走去,准备用午饭。
家丁一路跟随,也进了酒楼入座,胡乱点了两菜开始慢慢吃起来。
他竖起耳朵听着二人的交谈,听了一会就明白原来是前来州府省亲的小两口,今日用过午饭便要回返。
他吩咐同行一人回去向老爷禀明情况,自己则是在这里等候下一步指令。
当王福文得知小两口非是本地人,大喜过外,直接让家丁带着十数护院去往酒楼等候,只待他们出城便将人擒至西郊别院。
果不其然,当风江二人出城行至人烟荒芜之地时便被十数条手持凶器的蒙面大汉拦住了。
他们不由分说上来就擒住了风胜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娘子」
被他们粗鲁的套进了麻袋。
「小娘子」
那文弱的相公见势不对立马拔腿就跑,顾不得半分「夫妻恩情」。
一众人皆腹诽他当真是个没骨头的软蛋,这小娘子瞎了眼寻得这么个窝囊废夫君。
.....。
半个时辰后,风胜雪被带到了王福文别院的一间房内。
从麻袋里钻出的他一眼便看到了迫不及待的老色鬼。
王福文正欲上去撕扯「小娘子」
的衣服,却见紧锁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走进了一个儒雅俊朗的青年。
他顿时大惊道:「有刺客!」
一旁的「小娘子」
已经脱下衣裙,抹去脂粉,恢复了男儿姿态。
他调侃道:「老爷说笑了,他是我的『夫君』,可不是什么刺客。」
王福文看着变成男儿郎的风胜雪,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是男人!你们.……」
这下他如何不明白自己是上了人家的套,别院的护卫恐怕已经被那破门而入的青年料理了。
看着满脸戏谑笑意的二人,他知道今日自己栽了。
但他却并不如何害怕,他以为对方所图不过钱财,要多少给他们便是。
只要自己活着,只要他还是这豫州的药材寡头,便不愁银子赚不回来。
「今日王某认栽,二位好汉尽管开价吧!」
江听涛看到从容不迫的王福文,脸上笑意更浓:「这价可有些高啊!就怕王老爷舍不得!」
王福文轻蔑一笑:「哦?还有王某给不起的价?你尽管说!」
「如此豪爽,足见王老爷底气之足,家资之巨。就是不知老爷这些钱财是啃噬了多少百姓的骨血得来!今日我兄弟二人非是图财,而是要你的狗命!」
风胜雪再也沉不住气,一阵咆哮震得王福文双耳轰鸣。
王福文再也不复老神在在的模样,惊慌道:「你们到底是谁?」
「你不是遣那林海伙同森罗宫贲虎追杀吾吗?如今却识不得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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