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献策
薛槿乔并没有为难我,而是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去。
而这时,小玉与流月也带着一壶热腾腾的茶水过来了。
有了小玉这个开心果和流月不着痕迹地活跃气氛的言语,我们其乐融融地聊到明月高照时,才准备洗漱睡觉。
而薛槿乔果然如小玉所料,强硬地表示我们今晚得住下来。
而躺在舒适的床上,盯着被窗外皎白的月光照耀的天花顶时,薛槿乔那深沉而炽热的目光在脑海中久久未能散去。
距离她对我诉说好感的那天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我原以为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所改变心意,或者至少让那份感情淡去。
但今晚她看向我时的眼神里所蕴含的情意,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甚至,她所诉说的话语,在民风算不上尤其开放的大燕,已经是相当露骨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吗?还是说,时间并没有让这个高贵的女子放下那段情愫?而我又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一个优秀而刚强的女子,为我倾心?难道真如我所猜测的那般,她是如此地寂寞,乃至于一个愿意无视她的光环,愿意了解她的内心的人,便能够使她喜欢?若真是如此,与其说是我做到什么特别值得大书特书的,倒不如说,薛槿乔实在是有点太……可怜了。
也许这便是她为自己优越的出身与天赋所需要付出的,必然的代价吧,毕竟她是含着金勺子出生,货真价实的豪门嫡女。
但,哪怕大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唾手可得,我也还是觉得,这样只能活在世人对她的期待中的方式,实在是有些可悲。
就像……就像菲莉茜蒂那样。
我不知道今晚我们的交谈能否让她更深层次地思考这些东西。
何况,就算是想通到了道理,该要不要做,又是另外的,更为困难的抉择了。
作为朋友,我只能希望她能够贯彻属于自己的意愿和价值,无论那是继续承担肩上的职责,还是去寻求更多的自由。
再多的,不是我应该去想的东西。
我翻身到一侧,竭尽全力地不去回忆上次在大燕时,与她共享的那个吻,和她温热的拥抱中所蕴含的如火眷恋。
是的……我对她只有欣赏和怜惜,也只能有欣赏和怜惜,我重复地对自己如此说道,在辗转反侧中,带着满腹心事睡去了。
下一天,宗勤师傅一大早地便来到了薛府,同时来的还有唐禹仁。
两人都精神不错,唐禹仁神色自如地与我和薛槿乔打了打招呼,宗勤依然是一团和气的样子,但他见到我时,眼中的欣赏与惊异几乎要溢出来了。
「阿弥陀佛,贫僧当真没有想到,韩施主与梁施主竟然能有如此惊人的战果。这是贫僧这些时日来,第一次感到,朝廷是可以将叛军击败,重夺濮阳的。相信这份功劳禀报给将军,也会充分地显示出,吾等武林中人的价值吧。」
唐禹仁在一旁微微地冷笑,但并没有开口反驳。
宗勤慈祥地笑道:「韩施主,你与梁施主可想过,该要向朝廷讨什么样的赏赐么?军部本身的战功奖赏且不论,贫僧与槿乔还是有这点能耐,为你讨要些合你心意的事物的。你且放心,若梁施主想要为当年旧案翻身,哪怕她不问,贫僧也一定会与槿乔一起为那些冤死的人们正名的。」
我愣了愣,这倒是真的没有考虑过,毕竟我的心思完全放在如何完成超越空间的任务和如何搞垮宁王军上。
为此能够获得的奖励,哪怕是超越者颁发的奖励点,都只是次要的事务。
不过,这毕竟关系到我,梁清漓,与小玉之后的生计,确实该好好想想。
「在下还未想过这点,只是一心思考如何对抗贼军而已。相信军部与朝廷的奖赏一定会是公正的,在下亦无意以这份功劳要挟什么。何况,这绝不只是在下的功劳,还是多亏了内子的机缘与在花间派内的随机应变,和禹仁等人在城内的接应、筹谋,才有如此战果。」
漂亮话还是得说的,哪怕唐禹仁对于他们没能贡献太多这件事自觉甚是不耻,独揽功劳终究不是什么好形象。
我这一番话说完之后,不仅是宗勤的脸色愈加柔和,连薛槿乔也对我连连微笑,只有唐禹仁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宗勤看了我和唐禹仁一眼,将视线落在薛槿乔身上道:「贫僧昨晚与唐施主商量了良久,决定今日向将军进言时,一切都让你们拿主意。槿乔,你与两位施主很早便开始对付青莲教了,对此亦比贫僧熟悉,因此在军部的会议,由你来进言,贫僧只在需要时插嘴,是否可行?」
薛槿乔自信地点头道:「正该如此。禹仁与韩良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绝不会辜负这份期望。郭磊与乔义深我也已打过招呼了,他们对我们的主张一直十分支持,如今听说有这个机会,更是信心百倍。再加上禹仁与韩良已说动了萧泗水,这次的会议,我们已是胜券在握。」
万事俱备后,我们一行四人朝着帅府前行,很快便来到了作为青州军部暂时的会议地点的主厅。
这是我第一次随着薛槿乔和宗勤来到帅府参与军部的会议,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原彭府的全貌。
若说越城的薛府是气派中带有时光的沉淀,神韵非凡,濮阳的将军府是只剩下了一个足以让人遐想的宏伟骨架,那么彭府则是两个字——精贵。
它不仅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府邸,也是我所见过的最讲究的府邸,每一个注意到的细节都用上了大燕最好,最先进的材料与建造方式,以至于到了一个奢侈的地步。
别的不说,单单是把厕所建到主屋里,而不是在院落里分开搭成茅厕,并且为此打造了一整套匹配的废水处理管道系统,引到汴梁的下水排水道,就已经是跨时代级别的豪奢了。
薛槿乔曾表示,这种令人惊叹的巧思与工程,除了在青莲圣城里的宫殿见识过,便是连她这个豪门千金也从未在大燕其它地方再遇到过。
步入彭府之后,我感觉到跟濮阳将军府一模一样的压力。
作为青州军部的大本营,这里的防备只会比宁王军布下的设置还要夸张,真正的五步一岗,十步一亭。
不过,无论是薛槿乔还是宗勤,都是地位显赫的军部高层,所以我们很快便越过层层严密的护卫和安保关卡,来到会议厅。
帅府的主厅极其宽敞,给我一种回到了现代宴会厅式的感觉,而在我们之前已经到了十数个军官和参谋,整齐地排成两列,围绕着一台桌案,与桌案后面的男子。
他头戴冕冠,身着绣以奔马走兽图案的深红色军服。
大燕的礼仪性军服并没有其余的官服那么宽松,而是相当强调实用性,配合以黑色与深红色的色调与精美的刺绣,修身且英武。
我看了看换上了玄蛟卫正装的唐禹仁,发现玄蛟卫的制服也是同样的样式,只是没有红色,也没有刺绣,而是纯粹的,深沉的玄色。
不过比起华美的衣物,将其穿在身上的人,才真正地引人注目。
灰白的须发一丝不苟地被修理得极为洁净,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但微微眯起的双眼像是两潭池水一样,深不见底,如狱如渊。
男子明显已是老人了,但稍稍皱起两道刀削的浓眉时,巍峨的气势却犹如山岳般沉重,让我丝毫不敢因为年龄轻视他。
这个老人便是整个大燕三十万大军中的第二人,辅国大将军,大都督田炜。
哪怕是去掉他尊贵的身份和积累了三十年的硕果战功,他也是一个真正的一流高手。
这么一个人带领大燕军部足足三成的可用军力来主导青州的战事,可见朝廷对这条战线有多重视。
除了田炜和在队列最后,稍稍对我们点头的萧泗水之外,还有几个未曾面会,却交锋已久的「老朋友」
站在队伍中,若无其事地往我们这边看来。
长胡子的那个文士应该是胡东来,矮胖子是钱一鸣,黑脸壮汉是曹武略。
这几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将领、武官,而且都是坚决的稳重派,在过去的数月里无数次地与我们这些主战派的人产生摩擦。
主战还是求稳是其一,另外一层的对抗还是因为隶属的系统不同。
这三位都是武官世家出身,从军部一步步爬上来的武官,是「正统」
得不能再正统的军人。
相对之下,我们主战派虽然也有不少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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